苍世远说了一句,看到大侄子犁田犁的有模有样,便走到了一边去和不远处正在休憩的魏文奎聊天去了,两人不光是乡邻也是至亲,三婶魏琴便是魏文奎的亲妹妹,实打实正儿八经的大舅哥与妹夫。
苍海扶着犁,看着锋利雪亮的犁头深入土中,一片片的黄土从犁侧翻到一侧,发出细不可觉的唰唰响声,听久了似乎成了一篇乐章,演奏的苍海整个人的身心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手扶着犁感受着丑驴子稳稳的力道,铁犁近乎于均速的运动,翻起一片片的黄土,这一垄垄新翻出来的土沟似乎就是生活的五线谱,优美的让人一时间心都跟着醉了。
此刻苍海的脑子里并了有想着犁田,而是想着就在脚下的这块土地,自己的父亲曾经如自己这样耕种过,在自己的父亲之前,自己的祖父也曾经如自己一样赶着牲口,额头豆大的汗珠摔落到自己脚下的黄土地上。
现在自己重复着父祖以及先辈们的事,没由来居然生出了一点感慨,觉得自己似乎生来便属于脚下的这一片土地,而耕种这一块土地的时候,似乎能体会到自己父辈祖辈的那种心境,带着喜悦与向往,希望自己的勤劳的双手能够在这块土地上获得丰厚的回报,等到了申收之后,以土地的产出养育妻儿,祭慰祖先。
苍海的表情越来越专注,似乎把犁田当成了一件大事来做,而在这一刻苍海似乎才成了一个真正的农民,隐约理解了土地的意义,理解了一个农民心中的喜悦与憧景。
从东到西,然后转一下犁头又从西到东,在以前看来十分枯燥的事情,现在苍海做起来也是津津有味的。
“海娃子,歇一歇,就是你不歇也要让牲口歇一歇,让丑驴子饮上几口水,吃上一会草。你这娃子光知道犁地不知道爱护牲口,这田不是一天犁好的,牲口要紧着一点用,更别说在你回来之前,丑驴子已经犁了不下十来亩地了”。
看到苍海犁了一个来回,又准备犁下一垄,魏文奎冲着苍海大声吼了一嗓子。
听到魏文奎这么一说,苍海便停了下来,放倒了犁解开了丑驴子身上的架子,放着丑驴子去旁边啃几口青草,自己则是来到了魏文奎和苍世远的身边,直接在地头坐了下来。
魏文奎看着苍海:“不错,你小子还没有把手里的农活给忘掉”。
“忘掉其实挺难的”苍海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脑袋上的汗,一甩手汗珠儿落到了旁边的黄土地里。
苍世远听了,叹了一口气:“海娃子的命也真是苦”。
“有什么苦的,我真的没觉得比别人苦到哪里去”苍海笑了笑说道。
很多人知道苍海的身世一张口就会说苍海过的很苦什么的,但是苍海真的没有觉得自己过的很辛苦,只是觉得自己每日比别人更加忙碌罢了。
父亲去世的时候苍海已经十来岁了,苍海已经能照顾自己了,加上村里乡亲们多多少少的帮衬,苍海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还行,到了上大学的时候,又得到了关启东老师的照顾,还有干妈胥小敏也时不时的叫去家里吃个饭,时不时的给添件衣服什么的,遇到的好心人真不少,所以苍海并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吃了多大苦似的。
况且苍海认为一个老爷们活在这世上,有手有脚的,只不过每日比别人多干点活,多忙活一点哪里就能算苦了。
魏文奎听了夸道:“这孩子心眼好,心地实,还是小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