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好奇地停下脚步,想要去人群中看看。
见状,侍从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原本喜欢邀请江玉珣出府放松的他,忽然紧张地朝江玉珣说“江公子,我们今日快些回家吧,不去凑这些热闹了。”
见他神情古怪,江玉珣忍不住问“为什么”
侍从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江玉珣耳边解释道“前阵子战事吃紧,聆天台向陛下建议祭祀玄天,过一会就要在这里举行仪式了。”
“祭祀玄天”江玉珣出生在兰泽郡,那里远离昭都且战事频发,聆天台并未将太多精力放在此地,因此兰泽郡的百姓也不像昭都这样笃信玄天。
从没有见过祭祀仪式的江玉珣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个祭祀法”
江玉珣出门的时间实在太巧,不等侍从回答,他耳边便忽然传来了一阵钟声。
巫觋的吟唱与铜铃声在下一刻响彻昭都长街。
江玉珣并没有刻意向前凑,但聆天台选择的祭祀地正好位于昭都城内一处小丘之上。
他一抬头便看到高楼前鲜血飞溅,巫觋一边吟唱一边将刀深深地刺入了人牲的手臂之中。
尖叫与痛呼声在一瞬间压过铜铃的声响。
血腥味在刹那间漫过了江玉珣的鼻尖。
然和眼眸中满是恐惧的他不同。
手持利刃的巫觋,眼中却突然闪出了兴奋的光亮。
最前方的百姓随之跪在地上,随着巫觋的吟唱一道祈祷。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江玉珣,心中只剩下恐惧。
他下意识转身奔向宓府。
只想把眼前的一切抛到脑后。
昭都长街上的景象,如梦魇徘徊在江玉珣心间。
他回到家中便大病了一场,其间高烧不退,直到初秋方才有转好的迹象。
四
一大清早,侍女便陪着江玉珣在宓府散步,同时低头朝他叮嘱道“这几日天气终于不像前阵子那么热了,公子多出来走动走动,身体恢复得也就快了。”
连着发了好几天烧终于清醒过来的江玉珣,忽然觉得今天的宓府清静得有些过分。
难道是入秋蝉鸟都消失了
不对heihei
原本向前走的江玉珣突然停了下来,略带婴儿肥的脸随之一皱。
我知道了
最近一阵子怎么没有看到应长川啊
难不成是他怕我把病气传染给他,所以就不来宓府玩了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默默地生起气来。
heihei要是应长川明天还不来,我就去他家里抓他
就在江玉珣预谋着突然出现在应长川面前,并吓他一跳的时候,熟悉的名字毫无预兆地透过院墙传到了他的耳边。
heihei应公子祭祀的日子是今天吗”
“哎,就是今日上午。”
“大人求了圣上也求了靖侯,但聆天台定下的祭祀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更改的”侍女的声音在院墙阻隔下变得有些模糊,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说话间,几人的脚步声逐渐变轻,没过多久声音便消失在了江玉珣的耳畔。
江玉珣彻彻底底地愣在了这里。
他随即转过身,像是没听懂那几人的话一般抬眸,朝自己身边的侍女问“月姐姐,他们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玉珣的眼睛实在是太亮了,被这双眼睛注视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瞒着他
被称为“月姐姐”的侍女狠狠地咬了咬牙“靖侯与聆天台,想要以应公子为质大祭玄天,以祈求战事获胜。江公子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不如,不如趁着现在再去看他一次吧。”
江玉珣的心随之狠狠一坠。
他小时候病病恹恹,在兰泽郡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养病。
来到昭都后才交到应长川一个朋友。
那日昭都长街上见到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在了江玉珣的脑海之中。
不等侍女把话说完,江玉珣便转身用尽全力向府院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