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斐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了高霜琴的手臂,劝道“阿姨,您还是冷静一点吧,不要情绪激动伤了身体。”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如果你们查不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高霜琴厌恶甩开章斐的手,剜了邵慈一眼,话音狠厉而颤抖,“我就让人拆了你们这栋刑侦大楼。”
这句话说出来都显得荒谬可笑,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以高、杨两家的势力确实能做出这件事。
郑治国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道与紧绷气氛格格不入的懒洋洋的男声,那甚至是松散到带着一点愉快腔调的声音,“不瞒您说阿姨,我对这里的工作环境不满很久了,又窄又小,一直找不到理由给我们的办公室重新扩容装修一下,您要是肯帮我拆了这个小楼栋,真是帮了大忙。”
不管这一家人在t省有多大的势力,这里是浮岫,无论如何轮不到这两个人在市局撒野。
信宿看了一路的热闹,这时终于兴致缺缺开了口“市局的专业人员都还没有确定杨建章的真正死因,二位怎么就先盖棺定论,这么确定有人故意害了他,说的好像您儿子活的多么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似的。”
“杨建章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生下来个子就比别人高一头,受到的教养想必也不一般,长大以后当然也是人中龙凤,让人顶礼膜拜,怎么会有人会想要害他呢,就算不幸英年早逝,恐怕也
是天妒英才,只能怪上天不开眼,您说对吧杨夫人。”
高霜琴虽然性格泼悍但脑子绝对聪明,当然能听出来信宿是在阴阳怪气,她稳定情绪,看了信宿一眼,“你又是什么东西,这里也轮得到你说话。”
信宿穿着便服跟林载川从监狱回来,也没换警服而他不穿警服的时候,实在是一点都没有一丝丝人民警察的气质,散漫,不规矩,吊儿郎当。
好像哪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误入似的。
“本人不才,刚好也是个靠家里吃饭的富二代,”信宿对她温和无害地一笑,款款道,“以前沾我父亲的光,出入过几次名流场合,杨夫人跟我见过的阿姨倒是都不太一样,我们浮岫市弹丸之地,养出来的都是温柔贤惠的小家子气,倒是没有见过您这样性格直率大方的。”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高霜琴微微抬起头,手掌向上抹了一下眼泪,她斜睨着信宿冷冷道“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小小年纪不学好,虚伪做作,口蜜腹剑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信宿对她客客气气笑了一声“我本来想,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您缺了一点。不过现在看来,您对自己的定位倒还挺准确的。”
“我还不至于跟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逞口舌之快,”高霜琴坐到椅子上,“我儿子死的不明不白,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一个交代,我什么时候从这个地方离开。”
会议室的门没关,有人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的刑警稍稍让了一个位置,低声道“林队。”
林载川微微一点头“都出去吧。”
刑警最头疼的事不是处理复杂难辨的案件,而是面对撒泼无赖的受害人家属,再碰到几个极其刁钻的,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听到林载川这句话,以章斐为首的刑警连忙跑不迭似的从接待室里冲了出去。
信宿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外等他。
“杨建章的案子尚且没有定论,市局会尽全力查明真相。”林载川神情平静道“二位远道而来,想留在这里多长时间都没有问题,不要随意四处走动,在工作时间大喊大叫妨害公务即可。”
“下午我会让人送来两套地铺,市局食堂无偿一日三餐。”
“请自便。”
说完林载川转身走出接待室,干净利落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