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燃知觉得自己刚睡还没半个小时,就又要醒了,他梦到了红花福利院。
在不知第几次出去报警,却总是没有警察前来的时候,方燃知终于惹怒了汪秋凡。那天下午他被几个人拽去一个空房间,被扒了衣服。
当时他十六岁,遇到事会极端会冲动,也凶得厉害,谁敢走过来就打谁,甚至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不过双拳终难敌四手,夏天衣服的纤薄料子很快被撕
毁殆尽,他浑身是伤,丝缕不挂,被抓着胳膊拍了许多照片。
抓着他的那只手,腕处有刀片的伤疤,很细的一条,那应该是大孩子反抗却未果的痕迹,但方燃知已看不清他的模样。
十六岁的方燃知从红花福利院跑出去,小脸上并无难过。
那条路通往陆宅,那时候他已经做了陆启两年寒暑假的家教老师,还要给陆启做功课,不能表露出异样,否则会很奇怪。
被拍了一些照片而已,他不在乎,可陆霁行来了他就在乎了。方燃知害怕被陆霁行看见那些东西,好难堪。
但陆霁行还是瞧见了他掩在长袖下的於痕,几乎要住在公司的人难得回来一趟,更难得停下脚步。
他看着方燃知柔声问怎么受伤了
方燃知立马后退半步,惊惶地说谎话摔倒了。
过来我看看,”陆霁行冲他招手,一贯没表情的脸带了点怎么这么不小心的隐忧,“上药了吗
方燃知小幅度地摇头没有。
“来我这边。”
方燃知便过去了,他明明害怕陆霁行会问,但他还是走过去了。不过陆霁行什么都没问,上完药只说“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这个人真的好温柔,方燃知想每天都待在他身边,不让他对别人好,随后梦中场景突然转换场地,变成卧室,方才还温柔的陆先生像变了个人,掌管着方燃知的内外,在他耳边说“别气我了,糙窟你。”那么粗鲁,方燃知完全不敢说话。真的特别的凶,方燃知觉得自己下巴被谁捏住了,梦境被撞得一塌糊涂,勉力睁开眼,便听到床尾的方向好像有手机在响。
有人打电话找他,但陆霁行没帮他接。
也许帮按静音了,但第二通电话进来,铃声又自动开启。不过方燃知不会知道这个。
方燃知没睡醒,眼睛与脑袋都困顿得不行,不想运转,但睁眼就看到陆霁行让他忍不住向他靠近,沙哑地低喊“先生。”
谁让你睡觉了,我允许了吗”陆霁行还捏着他下巴,喜怒无常地,“说喜欢我。
听到这种强势的句式,方燃知就莫名其妙
地心怵,马上乖乖地执行“先生,我喜欢你。”
“嗯,”陆霁行道,换个称呼叫。
方燃知清醒了不少,心脏砰砰地。
老公,方燃知很小声地喊,我喜欢你。
好像他们真的是互领结婚证的老夫老妻,但方燃知很快熟门熟路,声音大了些,撒娇“老公,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