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被骂到自闭了。
又或者,多疑如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朱由榔可以如此信任李定国,甚至交托性命。
然而,他沉默了,朱由榔却没有。
此刻,朱由榔脑海中的愤怒已经压倒了一切,对崇祯展开了三百六十度炮轰
永历皇帝朱由榔
“堂兄,你造成甲申之变,罪不容诛,万死莫赎”
“多少百姓因你而惨死,不得不参加起义,谋一条生路;鞑子因你而入关,发动剃头令,多少城池被屠,良田成荒丘”
“若不是你害朕,朕焉能落到此等地步”
“是,天下人都嘲笑朕只会逃跑,一听见危险就离开,是走天子”
“朕确实软弱无能,可朕知道,活着才有希望,朕活着一日,才有大明,
朕一旦被死被抓,就是大明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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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皇帝说了一大通,到最后,已然红了眼眶。
他好恨
不仅恨仓促自尽的崇祯,更恨这如悬崖刀剑般对他步步紧逼的命运。
天下人都笑他才疏学浅,性情软弱,毫无英雄气概,不堪为人主。
他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崇祯的勤勤恳恳,刚烈骄傲,更比不上前任隆武帝的中兴之才,光复之志。
可他真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要当这个皇帝的。
南明形势危如累卵,如果有的选,谁会自愿来当亡国之君呢
哪怕当年死在乱军中,也比如今这样日复一日担惊受怕要好。
他甚至连死都不敢死。
天下所有的抗清力量都打着他的旗帜,尊他为共主,精神领袖。
他一死,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希望“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了。
朱由榔望着天幕,一时泪流满面。
旁边,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递给他一块手帕。
朱由榔一转头,看见李定国温和深邃的眼眸,登时绷不住了,号啕大哭道“晋王朕不要做这个皇帝了”
一时慷慨赴死易,然而,用余生背负着世人的希冀往前走,却难如登天。
他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李定国长长地叹息一声“陛下莫说气话。”
朱由榔攥着他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朕说的都是真心话”
“晋王,朕这个皇位坐着也没有意思,不如禅让与你。”
“你以后若能扫灭鞑清,再造伟业,朕的禅让不失为一段佳话。若打不过他们,最多咱们君臣一同赴死便是了”
李定国神色复杂。
自从之前他排除千难万险,从安龙把朱由榔救出来,接到自己身边,这位陛下就一直对他有种奇怪的依赖。
三天两头就要卖惨一下,对他哭诉,“朕好苦,朕好难,朕只有你了,晋王你一定要救救朕。”
但李定国还真就被这一套拿捏住了。
他是流寇出身,并非大明纯臣,一向行事只忠于自己的本心。
本心为何物
体悯弱小,守护生民,让自己从前颠沛流离受过的苦,后人不必再受。
他想保护的是天下苍生,这个“苍生”里面,当然也包括朱由榔这个可怜兮兮又倒霉催的小皇帝。
但另一方面,他也深知。
朱由榔无论从哪条标准来看,都绝不符合一个中兴之主的标准。
莫说比之汉光武帝刘秀,即便是比起前朝隆武帝,甚至他曾经的义兄、后来成为叛贼的孙可望,都远远不如。
李定国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做,只得安抚地拍了拍永历皇帝“陛下莫哭。”
朱由榔委屈地抓着他衣角“晋王是不相信朕
的禅让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