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形似木桶的酒杯受到诗人曲起的食指弹击,在“咚”声第三次响起时,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可能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会有一个限度毕竟哪怕是在自由之神的脚下,也不可以自由到不穿衣服就跑到大街上,那样是会被西风骑士抓起来的。”
“没有限制的自由会导向自由的反面,而自由的终点不该是失去秩序的混乱你想啊,要是你不穿衣服,他不穿衣服,大家都裸着在街上乱跑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要是连裸奔的选择都没有”
喃喃自语间,少年看到了别在诗人帽檐上那朵显眼的白花,叹息似的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只能生长在摘星崖的塞西莉亚花是自由的吗”
“它可以跟随风飞向任何一个地方”
“风不会注视每一朵塞西莉亚花,也总有风无法吹动的塞西莉亚花。”
“啊,那这可真是个值十杯酒的好问题”
气氛归于沉默,昏暗的光线遮去了诗人脸上的表情,酒桶的弹击声一下,两下,在空荡的酒馆一楼回响。
云苓抿着嘴,眼眸道“如果这会让你感到困扰,不用回答也没关系。”
沉默中,他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自由要看你怎么看待自由了。”
“你可以将自由当作不受他人的限制,就像塞西莉亚花在不受外力作用的情况下,想横着长就横着长,想竖着长就竖着长,没有人强迫它做出选择,这就是它的自由。但如果是因为自身欠缺的某种能力,或是受到法则限制而无法实现的愿望,那么这一愿望本就不在自由可以行使的范围之中。”
“就像塞西莉亚花无法像鸟儿在空中飞翔一样,这不代表它没有飞翔的自由,因为这并不是外力限制所导致的,而是它生来就不曾具备飞翔的权力。”
少年低声道“那塞西莉亚花只有选择接受的自由吗选择接受摘星崖以外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可以折断自己的折干,等到风来的时候,哪怕只能见到一秒摘星崖之外的天空,又或是一秒也看不到,这才是他的选择,他的自由。”
“觉得刚刚对于自由的说法很让人悲伤吗换个积极的角度看,自由也可以是一个人希望成为自己的主人,让自己的生命只受到自我的支配只要做自己的主人,人就是自由的了
”
说到兴起处,吟游诗人做了个什么动作,引得桌子连连晃动,少年无心关注,因为此刻他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一半。
他的脸上泛现出些许不正常的酡红,口齿倒还算清晰“我还想听一些一些有关命运的事。”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是吟游诗人,不是占星术士。”诗人煞有介事地摇晃着脑袋。
似醉非醉的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看得他脊背发凉后,才扶着栏杆,从楼下取来了一托盘昂贵的名酒。
吟游诗人喜笑颜开“哎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可是给占星术士的酒。”
“嘿嘿,这位慷慨的朋友,你坐下,听我细说命运”
“飞翔吧,飞翔吧,就像飞鸟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