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一场鸿门宴
“府君大人,小的有罪,小的罪该万死”城隍嗷的一声,噗通跪倒在地,“那些个银两,都是小的替大人暂为保管,大人想要,立刻如数奉还,请大人恕罪”
他抬起头,却见雅间中央的太师椅上空无一人,抻长脖子往拱门内瞅,里间黑摸摸,静悄悄的,连一根蜡烛都没点,更别说有什么泰山府君了。
城隍终于觉出味,猛地扭过头,瞪向陆廷川“你你不是钱雀”
“城隍大人的反应,比在下想的要慢一些。”陆廷川抬袖抹去脸上暗沉的铅粉,露出溶溶如月的殊色。他神情温和,嘴角噙笑,眼神却如寒霜。
城隍踉跄起身,瞥见那小半截轮廓利落的下颌线,登时骇然失色“是你”
城隍并非当真蠢钝如猪,不须多做思索,就想通了陆廷川的手段,无非是两头骗,调虎离山罢了。
但难就难在一介凡人居然有如此胆色,敢打着他的幌子让赌坊清场,又能猜到赌坊幕后之人与他有关,用泰山府君的旗号哄他入瓮。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枉死城诓骗本官”城隍暴跳如雷,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凸出来。
说着,城隍蜷缩在袖摆内的双手捏诀,心中默诵,然而,设想中陆廷川被玄冥之气拍成肉泥的画面并未出现,他周身的气息像被罩子罩住,无从施展。
“这”
陆廷川毫发无伤垂手伫立,鬓发纹丝不动,见城隍惊恐万状地看过来,还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城隍气得牙痒痒,这才想起赌坊为了防止有人出千,特意从泰山请来法器镇场,无论是大罗金仙还是鬼魅妖邪,都休想在这儿施展法术。
“好小子,你打的竟是这个主意无耻之徒”城隍一边怒斥,脚步咚咚地踏在地毯上,一边有意无意往窗户靠。
“大人。”陆廷川看穿城隍的色厉内荏,轻笑一声,“门在这头。”
说时迟那时快,城隍脚下一蹬,鱼跃往前一窜,就想扑出窗外。突然间,他脚踝剧痛,惨叫着栽倒在地。
小腿传来锥心之痛,很快没了知觉,城隍面色惨白,屁股着地往后挪,冷汗唰地下来了,仰头看向陆廷川。
他这副身躯虽比不上其他阴差、仙官那般坚不可摧,但也是修行炼化过的,即便使不出法术,也不至于被一个无名之辈伤筋动骨。
陆廷川抬眸,对着虚空中沈司星的方向,颔首道“上仙,让在下来吧,仔细脏了您的手。”
游戏外,沈司星收回戳向屏幕的食指,抿唇掩去一丝浅笑。
“你笑什么”晏玦直呼看不懂,头顶的翎羽一晃一晃。
赌坊内,城隍愈发畏惧,嘴皮子哆嗦“你在跟谁说话”
泰山府君亲自炼就的法器能压制玄冥之气,让世间一切法术失效,叫魑魅魍魉显形,可陆廷川的神态不像作假,屋子里似乎真的有第三人存在。
怎会如此
除非,那人比泰山府君更为强大,但三界六道强于泰山府君之人又有多少
陆廷川没理睬酆都城隍,黑沉的双目扫过城隍庞大的身躯,目露居高临下的怜悯,像在看一个死人,接着,靴尖一挑,官印就落到他手中。
城隍浑身的血液骤凉,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不能杀我要是让府君大人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城隍竭力往墙根挪,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往窗口爬,可他身子如重千钧,扭头一看,居然叫陆廷川踩住了衣摆。
陆廷川偏头思考片刻,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说的也是。那么,不让他知道即可。”
“什”
话音未落,陆廷川脚步辗转快到掠出残影,下一刹,皂靴就挪到了城隍的脖子上,城隍目眦欲裂,陆廷川的一招一式他都看得分明,却毫无反抗余地。
屏幕外,沈司星闭了闭眼,听到嘎吱的断裂声,像有人拗断了一捆筷子,再睁眼时,城隍的脑袋已歪到一边,颈骨竟被陆廷川生生踩折。
扑簌,啪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