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简夫人回过味儿来。看到崇应彪冷静的表情,她的心像被尖刺扎了一下。于是赶紧解释“彪,应彪,你不要怪娘亲。我,我也是”
崇应鸾打断了母亲的话“娘,您跟他说得着吗他现在就敢打我。日后就敢打父亲和大哥的主意他不知道在朝歌学了些什么迷惑人的手段不然怎么能回来做什么宣旨官他肯定没安好心娘,您快让父亲把他赶出去不然咱们全家又要招灾了”
崇应彪这次是真的留不下去的。也不是这难听的话听不得了,而是觉得太没意义。这甚至不如自己跟姬发去争吵某样东西到底好不好吃有趣。
自己果然就不属于这里。他现在想回家。哪怕不是西岐,就是质子营也行。至少那里不会到处都是割人血肉的锋刀利刃
至少他想离开这个冰冷的北伯侯府,他得离开这里
对于如何从伯侯府出去,又怎么去往城外的深山,这条路崇应彪可能比崇侯虎都熟悉。
五年的光阴不会带走山峦起伏,甚至一些粗壮的老树都没什么变化。
崇应彪走在山路上,听着山上凌冽的北风带来远处的兽吼。抬起头看着熟悉的高山,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回到了当年的微妙恐惧。
晃了晃头,下意识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之后的他不再胡思乱想,但看着山林,他有了新的念头。
自己要不去猎一头老虎吧之前姬发不是跟父亲求购一副上好的虎皮吗自己猎到了,他就不用再跟北崇交易了。老伯侯寿诞,自己也要送贺礼的。可以自己的能力,现在也没什么能送的,虎皮不行就还有虎骨。这东西可入药,当是可以帮助西岐很多人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崇应彪此生第一次有了猎虎的心思。
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猎虎。纵使他天赋异禀,这朝歌附近没有的百兽之王,也不是他想当然就能猎到的。他只知道,虎很少会出深山,出山必定伤人,所以他要猎虎,就得往里面走。
山上已有一层积雪,好在只过脚面。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地上各种野物的脚印。当然也有猎人留下的。脚印对猎人来说是好东西,就如同其他季节时猎户可以根据野兽的粪便判断它们的方位,寻找它们的巢穴。雪上的脚印只是更明确了猎物的方向。
当崇应鸾冲到前堂,并说崇应彪已经滚出了伯侯府时。崇侯虎就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威压。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伯邑考施加给自己的,但除了这个西岐世子之外,整个伯侯府都不可能有人给他这种感觉。
可这种来自于上位者的气场,小小的伯邑考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容崇侯虎再多想这件事,伯邑考只扫了一眼面带不屑的崇应鸾,留了一句“伯侯稍安。小侄这就把小彪带回来。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看着伯邑考离开的背影,崇应鸾眼睛都红了。“他算个什么东西他怎么敢跟父亲您这么讲话”
只是个伯邑考,他自然没有资格这么跟自己说话。但现在崇侯虎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对这位西岐世子应该存有什么态度。
如果是朝歌来的使官,他已经礼仪周全。如果是来跟他谈论同西岐的物资交换,这件事他也可以给出一定的让步。但伯邑考在同他交谈物资一事之前,就先拿出了西伯侯姬昌的信物和亲笔手书。还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跟自己提亲。
伯邑考刚重新坐下,这边崇应鸾就冲了过来。他还没等权衡利弊,想好是应还是不应呢。现在好了,人跑了,正好给他弄了一个骑虎难下。就是他有心不答应,一旦崇应彪发生了什么意外,他都说不出口。
但不管怎么说,在朝歌想要对北部用兵的情况下,伯邑考不管是个使官还是可以为西岐做主的世子,他都不能轻易得罪。否则他回朝歌复命时说几句坏话,等到北崇必须出兵需要粮草时天下没有人愿意供给,那才是真正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