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通过她的种种行为,他早已能察觉出她冲动锋利的性格。
此前,他为她的冲动自毁不安,现在,他为她的突然冷静更不安。
“也许,我们该结束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方慈淡淡地说。
这话有千斤重,却被她那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闻之宴全身血液退潮,眼眸一眯。
他冷嗤了一声,虎口钳住她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嗓里的怒意再也压不住,他开始口不择言,“方慈,你是真的挺厉害,”他眼底有恶劣的阴暗情绪翻涌,“认识我第四天晚上,就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
勾引老子,
要老子弄你,
现在才几天,又要跟我结束”
他的自控能力,在她的突然冷脸面前,失控了。
这话是事实。
她确实有过勾引他的念头和举动。
可这个时候说出来,未免太卑劣。
方慈冷冰冰地盯他。
闻之宴掌心扣住她后腰,往自己身上一摁。
体温贴合,下流的话语从齿间磨出,“现在不想要了”
方慈怒极,抬手甩了他一巴掌,“闭嘴。”
闻之宴那张俊脸被打得偏到一侧,他笑了声,慢慢转回头来,“刚刚宋裕泽那种态度对你,你都毫无波澜,现在倒是在老子这儿横起来了。”
“到底是宋裕泽特殊还是我特别”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两人交锋般对视了半晌,他松手了。
闻之宴转身坐到床尾的单人沙发里,肘撑着扶手,眼睫低垂着,陷入沉默。
过了好久。
“你知道什么叫兔死狐悲吗”方慈终于抬起眼看他,“因为同类的死亡或失败感到悲伤。”
闻之宴嗤了声,好像是感到可笑,“你这么觉得你们是同类”
“难道不是吗”方慈很平静地说,“你轻轻松松,甚至只是摆了点脸色,就能让我们难以翻身。”
闻之宴凝着她,“我这么对你了吗”
方慈沉默。
他确实是没有,甚至,从出现在她身边到现在,他做的都是好事。
支开宋裕泽、陪她从图书馆回宿舍、在她孤零零被曲映秋赶出来的时候,赶去接她
还有,在她脑子发热冲动的时候,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安抚她让她冷静下来。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起身,曲指抬起她下巴,放低了声音,“方慈,不是说好了,跟我试试吗”
“跟宋裕泽是同类的感觉那么好吗好到让你不愿意放弃”
一点儿也不好。
她机械地想。
“我们之间,我提出的一切,包括玩游戏,跟我试试,帮你毁掉联姻”闻之宴慢声细语,几乎是在哄她,“都是出自我的私心,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但是,即便掌控力强如他,也无法料到所有的事,比如,他完全没料到,在那一个暴雨夜,初次跟她正面接触,那种难耐的痒意就迅速扩大,占有欲急剧滋生。
一直发展到今晚,看到宋裕泽处处以她未婚夫自居,对她态度差劲,他内心的怒火无法抑制,才让事态升级,难以收场。
“那么你呢”闻之宴指腹抚了抚她眼下,“你当初那么冲动地跟我走,后来又答应我,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吸引力。
甫一与他对视,她就产生了接近他的冲动。
方慈终于逐渐从今晚的冲击中脱离,回到了水面之上,她轻声说,“因为”
“因为我们才是同类。”
闻之宴嗓音低低,把她的话补充完整。
再度接触到他幽深的眼眸,方慈内心又开始动摇。
是了,清醒与闻之宴不可兼得。
她要么闭上眼与他纠缠,要么清醒地立刻抽身而退。
“今晚才刚刚接吻,”他声线又缓又温柔,“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要跟我结束”
初见那一晚的暴风雨骤然再度袭来,方慈脑子又开始发热,动摇愈来愈剧烈。
而闻之宴还在说。
用她难以想象的,从来没有受到过的轻言慢哄,“我仔细想想,是不是我今天吓到你了”
方慈捧住他的脸,堵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