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又重新开始唤他“大王”,这称呼实在疏远,让他很觉得不适。
只是现在不是纠正称呼的时候,他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我虽没什么用,但安排个住处还是不难的。”
南弦摸了摸额角,喃喃道“我忘了反正我自己能解决,就没想麻烦你。”
“那你如今解决了吗安排好了吗这么一大家人要换地方,谈何容易。”
关于这个问题,南弦也考量过,都是跟了多年的家仆,听说她们姐妹要搬,自然纷纷表示愿意跟着走。但毕竟兴师动众,她也没有能力一下子安顿这么多人,只得安抚他们,让他们暂且留下,等日后有了机会,再来投奔。
回身望,愁云笼罩了她的眉眼,她不无遗憾地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曾经以为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没想到,还有被迫搬离的一日。”
神域道“你若是不想走,我来出面与向家人商谈。”
南弦摇了摇头,“他们说这里是祖宅,本就属于向家。我是半路捡来的孩子,允慈也有出阁的一日,他们收回祖宅是正道,就算你去与他们商谈,恐怕也商谈不出什么结果来。”说着叹了口气,“再者我也不想向他们低头,他们的嘴脸我早就见识过,当初我阿翁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每逢祭祖便要大吵一顿,说我阿翁一人占尽了祖荫,每每要和我阿翁论个长短。如今这种家务事,传到了我们这辈,我早就厌烦了他们,反正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他们是不会退让的。”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搬到清溪去吧。”神域轻快道,“我家里空荡荡的,每日回去都觉得冷清,你要是搬来,我会很高兴的。”
南弦不由失笑,“我们无亲无故,怎么能搬到你家去让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
神域觑着她,试探道“你不愿意搬进王府,不会又去向卿上阳求助吧他上面还有父母管束,你去求他,恐怕卿将军夫妇会有微词。”
南弦摇了摇头,“我也没想麻烦他,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她是个固执的人,且有她恪守的礼数,神域说让她搬进王府,其实也只是打趣而已,明知道她不会答应的。况且自己与她亲近的心,暂且还不能让人知道,毕竟她在御前效命,若是让圣上有所察觉,对谁都没有益处。
但她的事,他是一定要接手的,他也有私心作祟,不想让她离得太远,权衡之后道“清溪往北不远的南尹桥,有一所闲置的宅邸,是前起居郎的旧宅。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格局虽比不上这里,但胜在环境清幽,大小也适中,你可要过去看看”
南弦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听他这样一说,顿时觅到了一丝曙光。
南尹桥的位置与查下巷一南一北,虽然相距甚远,但地段并不偏僻,也是贵人聚居之地。自己倒并不十分看重街巷的贵贱划分,主要是开门坐诊,若是设在穷巷,那些贵人娘子便不会登门,那么自立门户的来源少了,就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怕会委屈了允慈。
好在还有他愿意帮忙,南弦赧然道“不瞒你说,今日家人到处探访,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向家长辈勒令我两日内搬出,实在不行,我已经打算先搬进客舍暂住了。”
他说不必,唇边浮起一点浅笑来,“那地方很不错,离王府也近,我若是想见你了,随时可以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