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注意到这些所谓的“稻草人”,其实是一具具白骨披着稻草,这才明白这东西不是用来惊吓鸟雀,而是用来震慑修真者的。
“那些都是咱们自己人的白骨,”一同犁地的女修悄声告诉她,“他们曾试着反抗。”
这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有修士反抗实在太正常不过,仙界虽然闭塞,但对于如何压榨人倒是无师自通。
“真的不会起反效果吗”薛宴惊轻声问,这白骨理当是用来震慑大家的,可她看到后只想立刻提剑杀穿这个仙界。
女修深深看她一眼“你新来的”
“来灵田有一个月了,”薛宴惊反问,“你呢”
“五六年了。”
“一直在灵田里做活儿”
“嗯。”
“这里没有离开的机会”
“倒也不是没有,毕竟我相貌生得还不错,”女修想了想,“其实几年前有个仙君看中了我,想让我去他殿里负责跳舞,以娱宾客。但我拒绝了,我说我不会跳舞。”
“”
“人的底线是一点点降低的,”薛宴惊没有问她为什么,但女修大概是很久没和人交谈了,径自说道,“今日我若能答应以舞乐娱人,谁知道明天我又能应下什么条件,你说是吧”
“嗯。”
“不过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的坚持挺可笑的,苦难没有尽头,”女修抬头望了望稻草人,“最后若实在受不住,便留一捧白骨在此间也罢。”
“总会有希望的。”薛宴惊只能送上虚浮的安慰。
“千年万年来都是如此,哪里来的希望”
“敢问道友名姓”
“我是三万一十哦,不对,你问我的名字是吧我叫沈红袖,你呢”
“薛宴惊。”
随着巡查的仙侍走到近前,两人的对话就此中止。而这已经是薛宴惊一个月来经历过的最长的一段对话了。
她抬头远望,以她的目力,这农田仍一眼望不到头,远处劳作的修士在她眼中已经化成一个个黑点。
离开灵田的机会当然不是没有,至少薛宴惊亲眼目睹过一个修士因为屡屡犯错,被这里弃用,干脆拉去挖灵矿了。
所以自己总还是有选择的,她苦中作乐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