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妇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儿扒开人群朝刑台方向跑来,口中不停喊冤,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
秋梦期拿着亡命牌的手顿时一紧,立刻又收了回来。
孔卢二人见状,脸色皆是一变。
而顺义茶楼上的孔征,原本得意的眼神因为这一变故而悄然褪去,剩下的只有阴森的冷意。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时候扰乱法场”秋梦期面容一肃,大声喝道。
孔兴贤忙道“大人,如今已经午时三刻,还是赶紧行刑,误了时辰,咱可担待不起啊”
“这不是有人喊冤吗”
“大人,这些犯人既已认罪,就再无冤枉可能,临刑喊冤,分明就是想苟延残喘冀逃法典,万万不可开此先例。”卢顺义也赶忙上前劝道。
“那不行,这案子虽不是我审的,可这亡命牌却是我发下去的,若是真是冤案,这笔糊涂账就得记在我头上,如此一来我岂不成了糊涂官了吗”
说话间,丽娘母女已经被前头的衙役给迎上台来。
孔兴贤恨不得将前头的这几名衙役给千刀万剐,可一眼过去,全都是生面孔,根本就不是以前他熟悉的那些人,想到王家事件后的那场大换血,不禁心中忿恨。
而秋梦期这边已经发话“你是什么人,为何人喊的冤”
丽娘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民妇娄张氏丽娘,是娄曲的妻子,我夫君是被人胁迫顶罪,但他没有杀人,他是冤枉的,请县令大人为民妇做主。”
此话一出,孔兴贤步子一个踉跄,他心里把莫大骂了一万遍,干什么吃的居然看不住个妇道人家,让人给跑到这儿告状来了。
但此时说什么都没用,只得急急上前劝阻,“大人,这些死刑案件都是三审三绝,经由大理寺刑部复核,又经陛下亲手勾决,绝不可能出错,还请大人不要听信这妇人谗言误了时辰误了大事,应即刻行刑,以明正典”
丽娘毫无怯意,转身怒视孔兴贤,道“孔县丞,去年这个案子就是你负责的,就是你让我夫君顶的罪,民妇今日为夫申冤,要告的人就是你”
说着,一旁的女儿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口中喊着要爹爹,听着让人无不动容。
而整个刑场也因这一变故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秋梦期脸一沉,道“孔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此乃刁民诬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人家点名道姓说是你干的,好歹也得给个交代吧。”
“大人,此案已是铁案,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即是秋后处斩,为的就是能有更多的时间复核清冤,既然有人喊冤,岂能敷衍了事。”
孔兴贤大急,“大人,此举有违法典程序,万万不可啊”
“这有何不可,只要这个案子没有差错,自然也就查不出什么东西,何必担心再审,如今当着满大街的百姓,我若是敷衍了事,那就是官官相护。”
“来人,将所有犯人都押回去,收监重审”
“这母女二人,带到衙门,即刻升堂”
秋梦期下了命令后不再多看孔卢二人一眼,起身离场。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见前头的人转道县衙门,于是也一窝蜂地又簇拥前往县衙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