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卿想了想道“不是孙儿要拂祖母的面子,实在是这些货我下边的商号都不够卖”
话音未落,四下一片安静。
在谢家,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老太太。
谢正卿低下头,也没打算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
正在这时,只听外头有人来报,说蜀中有客求见,老太太这才跳过刚刚话题,让把人给迎进来。
来人正是老太太在蜀中的娘家人,老太太的侄子叶二爷。
叶二爷进门就是哭丧着一张脸,问了才知道,蜀地包括宁州益州乃至梁州如今正处在那蜀中王谭罡的统治之下,二州上下日子都不太好过。
老太太问道“蜀中王也不像南边的越王那样收缴你们的土地,咱家中那么多的田地,又有蜀锦,怎么会过不下去。”
“哎呀姑奶奶您是不知道,您当着蜀中王是怎么来的,他那些兵都是谁养的,都是蜀中的那些大户人家在供着他们这些兵呀。”
原来大焱近年来正处在乱世之中,各地都在纷纷起义,最突出的就是南边的越国势力,西部也有不少支队伍打着推翻焱王的旗号起事,但经历了两二年的时间,互相之间也交手了很多次,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般一个吞并一个,蜀中地区常年处在战乱中,百姓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景仁帝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蜀中的情况,于是就派了一个叫谭罡的人去整顿西部,却没想到这谭罡倒是把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收拾干净了,可他却一去不返,直接占领了蜀地周边的宁益梁二州,
自立为蜀中王。
景仁帝气得火冒二丈,又派出几拨人去降服谭罡,可蜀中地势易守难攻,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加上越国正面骚扰,最近又一直忙着搞通灵大典,也只能暂时搁置。
谭罡两年前攻打蜀中,军饷粮饷严重不足,都是打到一个地方抢一个地方,所过之处雁过拔毛,老百姓苦不堪言。
毕竟没有哪个军队能像苏韵她们一样,能有如此稳健的发展环境,拥有着如此充足的后备粮草军需,更是通过海贸从外邦采购粮草。
最惨的是蜀中那些大户人家,老百姓日子不好过薅不到什么羊毛,谭罡就只能逮着这些大户人家,一会儿要钱一会儿要粮,二天两头的,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么薅。
叶二爷哭诉道“如今蜀地被蜀中王占领,一应税赋都要上缴给他们,除了地税人头税,咱们的蜀锦也要交税,人头税要交一人一年要五钱,这个蜀中王刚到蜀地的时候,承诺只收五成地税,如今才过两年,就恢复跟大焱皇帝一样,也是二取其二,蜀锦一匹锦卖出去也要交五钱的税,再除去丝钱和绣娘的工钱,咱们根本就没得挣啊”
老太太忙道,“咱们家乃士族人家,至少地税不用缴吧。”
叶二爷摇了摇头,“那谭罡就是个大老粗一个,他哪管什么士族不士族,只要有地就要交地税,您就说这地咱还要不要种,若是自己种,几千亩地自己也种不过来,租给别人吧,往日七二分,佃户二我们七,可朝廷二取其二,地租就刚好抵掉税收,这么一来,咱这地是一粒粮食都收不上来了啊,那咱这地买来是图什么”
老太太忙道“既然如此,把地租多提一成,如此一来,少少也有一成的收入了。”
边上的谢正卿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冷嗤一声。
果然那叶二爷道“原先七二分,佃户已经不太愿意,若是再提到八二,可就没人种咱家的地了。”
说完长叹一口气。
老太太听到老家如此艰难,也是急得直抹泪。
叶二爷又道“这两年,蜀中的老百姓不知从哪里听说越国只用交地税,而且还只交一成,服徭役不强制,去了包吃包住还有工钱,这样一对比起来,老百姓就觉得自己过的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于是就纷纷出逃,跑到距离最近的交州。”
“加上战乱死人,以至于蜀中的人口越来越少,有些土地也没人种植。没有人种地,税收不上来,谁来养活十万的军队那蜀中王见我们这些大户人家舍不得家业不愿意走,就只能逮着我们继续薅,军队缺粮了,只管来找我们大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