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月如掀了门帘径直下了马,钟淑娘刚想开口叫她,却不想马车的门帘又再次掀起,一个一十出头的女子探出身子,笑着冲柳月如摆了摆手“柳大人,谢谢您的马车,等下次有机会了,还要再向您请教。”
站在院门口的钟淑娘见到这一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柳月如这人疏离得很,一般她很少与人共乘一辆马车,如今和这么一个年轻女子,而且看着还熟稔得很。
见到那女子正好望过来,她隐藏起心思,落落大方地也冲着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车上的曹贞看着柳大人家门口出现的漂亮的女子,虽不知道她是谁,但想来应该是柳大人的家人,不做他想,也赶紧回了个笑脸,这才放下门帘。
柳月如见到钟淑娘出来,神情也变得轻快不少,朝着她走去,牵着她的手就往屋里头走。
“什么时候到的”
“下晌便到了。”
柳月如牵着她的手捏了捏,“我今日很忙,没能亲自去接你,你别不开心。”
“我知道你忙着,没不开心,饿了吗,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鱼。”
柳月如脸上一僵,刚刚回来之前已经和曹贞和另外两名年轻官员就在蓟城的天香楼用过晚饭了,年轻人好学,她盛情难却,可这会儿听钟淑娘说给她做了鱼,就算吃得再撑也不敢说饱这个字。
“早就饿了,就知道你一回来准会给我做菜,留着肚子等着吃呢。”她脸上表情轻快,看不出什么。
钟淑娘见她这个反应,心里也高兴,两人手挽着手进了院。
阿满听到柳月如回家,也跟着跑了出来,七岁的小少年,个子蹿得老高,不再是以前软软糯糯的年画童子,见到柳月如,行至跟前恭敬下跪,给她磕了个头道“满儿见过姨姨。”
到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又爬上这个位置那么久,柳月如早就习惯古人动不动就行如此大礼,阿满这些年被钟淑娘教得好,小小年纪又如此懂事,柳月如对他自是没话说,早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将他扶起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在家里就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了,坐了那么久的船,累不累。”
阿满摇了摇头,小孩子,就算是在船上几个月,也能找到好玩的事情,不知道什么叫作累。
时至坐下来吃饭,钟淑娘体贴地为她舀汤夹菜,柳月如喝了两口再吃几块肉,就已经撑得不行,钟淑娘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道“要是没有胃口,就不要勉强了。”
语气有些淡,不复之前的热络。
柳月如讪笑道“哪里饱,晚饭还
没吃,怎么可能两口就饱。”
说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圆,柳月如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和同僚吃了,就算她刚刚不开心,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钟淑娘呵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过看着对方还在艰难地往嘴里塞东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道“好了,吃不下就吃不下,吃下去折磨自己的身子,你觉得我就会高兴”
柳月如知道瞒不过只好坦白“这几天京城开大会,官员纷纷前来述职培训,有几个县官与我投缘,下晌非拉着我去吃饭,我本不想去,但他们明日就走了,就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可去的还是你们天香楼,新出的菜太好吃,我没忍住多吃了几口”
钟淑娘这才冷冷地哼了一声。
柳月如自知有错在先,也不好说什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又帮阿满夹菜,希望能曲线救国。
当着阿满的面,钟淑娘也没说什么,默默吃饭,但也没给柳月如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