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不愧是前世能够坐到丞相高位上的人啊。明明自己已经在设计这人的时候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却还是小觑了他的能耐。
话已至此,放弃了在陆琛面前再做伪装,彻底展露自己当前真实一面的裴玠反倒感觉轻松了许多
毕竟,经由两世、大半生都在扮演套用不同角色的裴玠,很少有在他人面前真正做自己的机会。
此时此刻站在陆琛面前的,不再是京都商人崔介玉,也并非化作女郎模样的凤栖楼之主、平康坊花魁,抑或他那位已死兄长的待用替身,而是裴玠,也只是裴玠。
原来陆琛眼中所见的,一开始就是我本身。
思及此处,裴玠发出了一声轻笑,耸耸肩将手中已经饮尽的茶盏放回案几,只是看向陆琛的目光中满是复杂。
几日前,就在他向手下幕僚请教如何将无心涉政的陆琛收为心腹时,得到了来自各位下属的讶然反问
主上,不就是想要收服一介布衣、让他为您所用吗您何曾如此心软过,为了一个人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还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若是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心甘情愿,那就抓捕他的亲朋好友以此要挟,或是用需要按时服下解药续命的毒物加以控制历朝历代的当权者都是如此做的,怎么到您这儿就不行了
可不行就是不行。
明明知道下属们说得都对,但裴玠就是无法接受将那些阴私的手段用在陆琛身上。
“好吧,好吧。若是您不想伤了陆公子,不如用一剂助眠饮子将人直接拐到京城,”最后,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的幕僚们如此提议道“届时生米煮成了熟饭,您再放下身段求上一求,那陆公子心一软,这事儿不就成了”
“”不知为何总感觉幕僚的话里话外似是有着别的隐喻,实在别无他法的裴玠最后也只能采用了这个危害最小的方法。
而且,不知为何,在不动声色地将助眠饮子混入茶水中时,裴玠总感觉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仿佛他和陆琛之间曾经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是当时喝下那杯加了料了的茶的人并非陆琛、而是自己
不,自己当时喝下的不是茶,而是酒。
“今日这杯酒
我是非喝不可吗”
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
想看原味麻薯写的穿成伪君子的我靠洗白续命慢穿第210章吗请记住域名
斑驳破碎的画面中,一道面目模糊的白衣身影对自己高举手中酒杯,以此无言相劝。
是的,你非喝不可。
唔
下一秒,又是一阵头痛发作,将那些零碎的既视感消磨殆尽。
我刚刚这是怎么了
愣愣地看了眼手中的茶杯,裴玠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额角,却徒劳地发现他方才经历的一切,无论如何都再想不起来。
“看来,你是不会喝下这杯送别茶了。”摇摇头驱散脑海中的回忆,裴玠有些遗憾地看了眼陆琛手中丝毫未动的茶盏。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
“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不要在身为始作俑者的我面前将之全都说出来啊”
哪怕一直装作不知,也好过直接撕破脸皮,将这一切都摊在阳光下、再也无法回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