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亮了。”
同样透过窗棂、看向殿外天空中的万里朝霞,裴玠轻轻喟叹道。
“这还真是漫长的一夜”
为了看到今天的这抹黎明晨曦,在毫无光亮的漫漫长夜之中,他足足走了整整两世、几近十年。
但好在,即便是这样漫长的夜晚,也终究有一个尽头
在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审判席,让所有有罪之人将他们曾欠下的债悉数奉还。
左手在腰后的暗扣上轻轻一勾,重缎罗裙的下摆随之飘然落下;身着锦衣胡裤、自地上的罗裙堆中一步跨出,裴玠轻轻上下抛接着那明黄色的诏书,似乎完全没有将这把通向大景至高权利之门的钥匙放在眼里。
并非那世人大多皆向往之的九五至尊之位,他此时眼中所注视的,仅有仇敌而已。
“刚刚不是还要让我对堂弟你有所表示吗怎么现在不继续了”
于双目中映出裴煦那张布满冷汗的脸,裴玠微微垂眸。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确实不需要感谢你”
说到此处顿住片刻,他看向另一边躺在地上双目圆睁、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裴煜,与他的这位皇叔对上了视线
“因为你口中的所谓真相,我自一开始就已经知晓。”
“不可能你一定是个冒牌货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裴玠话音未落,裴煜便高声叫嚷着打断了他。
完全无法理解明明前世一直到自己离世都死得好好的人为何如今却会突然死而复生,这位大景皇帝仅今天一日说出的“不可能”次数比他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看来,这人这是把自己当做双生的兄长了。
听闻此言,裴玠在心中冷笑了声,却也不会费心为他的这位皇叔解惑、好心地让他死个明白。
感到很不可思议是吗那就带着这份不可思议下黄泉去吧。
目光扫过裴煜那双充血的双眸,裴玠面无表情。
当还是个孩子的他在感业寺中一字一句地为仇人抄写祈福经文时;在大小宴会中对仇人露出笑脸、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时;在无数次扪心自问、问自己若是与父母一同死在当年那场大火中会不会更好时,就连裴玠自己都会为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感到不可思议。
前世的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整整五年,却还未等出手便迎来了仇敌的自取灭亡;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亲手报仇雪恨的裴玠却没想到,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准备竟是都在今生得到了继承。
“所以,你能知道当年的真相、下定决心争夺皇位,也要感谢我才对,二堂弟。”话及此处,他轻笑了声
“不,也许,我该称你为黄雀才对。”
在他编排好的这出血腥戏剧之中,人人都有着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