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然把一瓶新的找出来给她,然后关门。
解决这件事情后,他把刀上的血洗掉,给伤口喷了酒精消毒后贴上创可贴,把案板上的半成品黄瓜片切完,照葫芦画瓢又开始处理胡萝卜和其他蔬菜。
沈骆洲打算做木须肉,沈舟然把菜备好,特意绕过了肉类的处理。
他虽然能吃肉,但是闻不了生肉的味道,一闻就觉得很顶,难受到想吐。越是品质不好的肉,反应越是强烈。
等全部弄完,算算时间沈骆洲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沈舟然在厨房的水池里洗了把手,鼻子翕动。
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糊了的味道。
前几秒他以为自己闻错了,皱眉拉开一点窗户通风。
拉开的一瞬间,浓烟味铺天盖地涌进来,沈舟然甚至看到了飘下来的黑烟。
不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整栋居民楼的烟雾报警器尖锐地响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沈舟然突然想到前天沈骆洲跟自己说楼上小女孩的奶奶受不了b市的冬天,回老家了。
现在才四点不到下班的时间,那是谁在做饭
来不及多想,他拽下手边的毛巾打湿捂在口鼻处,出门走安全通道往上跑。
那小姑娘肯定是自己在家,他得去一眼。
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沈舟然从来没在这栋楼见过这么多人。
几乎是警报声响起的一瞬间,大家纷纷夺门而跑,整个安全通道全是往下挤的人。
逆流而上的沈舟然就显得格外艰难。
他挤在人群中,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浑浊的空气变得稀薄。
婴儿尖锐的哭声和人们慌乱的大喊声重叠在一起,像十首不同倍速的命运交响曲同时上演。
好在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随着人群被挤得撞来撞去,忍不住一直哭,眼里满是惊恐。
直到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拉向一个怀抱。
“跟我走。”
小女孩看清是他,眼泪大颗大颗滚出来,哭着点头。
“这边。”
沈舟然的声音细听有些不稳,他把毛巾捂在了小女孩的口鼻,一边被人群推挤着向下,一边手指颤抖地伸向口袋,拿出喷雾。
只是刚吸了两口还没等彻底缓过来,身体被人狠狠撞了下,手中一松,喷雾顺着楼梯井掉了下去。沈舟然被力道撞得晃了两晃,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失去重心往前栽去。
头狠狠在坚硬的楼梯上磕了下,温热的血流下来。
“等会别挤了有人摔倒了”
“救护车,快打救护车”
“哥哥,哥哥你醒醒”
“你还有意识吗喂,醒一醒”
“都让开点,让开”
十几种不同的人声交替在耳边回响,沈舟然的眼皮渐渐沉重。
在最后的最后,他借着安全出口指示牌幽绿的光看清了自己踩的是什么。
一辆给8岁儿童的玩具消防车。
不知是哪家孩子逃跑时抱着又不小心丢下的。
沈舟然很想苦笑,原来车祸还能是这种变形。
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神志一松,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