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今日天未亮时就被胡桃因为往生堂业务叫走了,截止现在,她还没见过他。
木曦带着往生堂的消息到玉京台时,逝者的亲人正在吵架。逝者是一名在璃月港颇有名望的老者,逝世前委托了往生堂来送走他最后一程。
她抬头,注意站在远处的青年,他抱臂站在那里,很少见地蹙眉,并不认同目前这一局面的看法。不过,他貌似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秋日里的阳光不烈,晒起来暖洋洋的。
他站在阳光下,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她走到他身边,不开心地拉了拉钟离的衣袖,“胡桃堂主让我告诉你,如果客户的亲人吵架,一切按客户的遗嘱来。”
钟离点头,耐心地听她说完,随后开口道“我很难过,小小。”
木曦下意识接他的话“你也难过啊。”
等等谁钟离钟离说他难过
木曦一脸疑惑地示意他低头,用手背贴了贴钟离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
她还困惑着,就见到他无辜地盯着自己,“我很难过,你没有把我当成可以倾诉烦闷的存在。”
木曦愣了愣,视线飘忽,本能地嘴犟“你别是思虑过度伤了脾肺。”
她总在焦虑。
有工作时焦虑自己失业,失业后又焦虑自己短命。这段时间里,情绪不安而汹涌,仿佛是海浪中的无根浮萍,需要找到什么存在寄托自己的一切感情,才不会焦虑得像是要死掉。
逝者的亲人终于吵完了架,钟离准备走过去,继续他这一天的工作。
争吵暂停,玉京台安静下来。花坛里盛开着琉璃百合与霓裳花,有行人路过玉京台前往不卜庐,钟离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扎着的低马尾被风吹动,发尾的末端扫了扫挂在后腰处闪闪发亮的神之眼。
木曦望着他,无端地摸到自己耳垂的地方,开口叫住他。
“钟离。”
青年回头,温柔又耐心地注视着身后的人,等着她剩下的话。
以往钟离转头时,他带着的耳坠总是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可是如今,他的耳坠换了其他款式。
那枚摘下的流苏耳坠,戴在自己这里。
“我想好了,我决定当恋爱脑,”木曦突然宣布,“我死了以后,我的墓碑就写,但是被钟离爱着。”
钟离笑起来,没说好与不好,而是提醒她“倘若日后失悔”
她没有思考地回答“让未来的我去头疼,现在我什么都不想。”
人生苦短,将无良夜。
这是个短命鬼,是个倒霉蛋,是个烂柯人。
但是被钟离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