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点姜汤,温郁总算暖和了些。他只淋了一小会儿雨,又很快洗了热水澡,除了有点点晕外没什么不适。
四周安静,只有炉子里火苗舔舐树枝燃烧发出的噼啪响。烤着火,暖洋洋的,他便昏昏欲睡,不多时倒在了墨行简身上,脸颊蹭了蹭他的肩。
墨行简任他靠了会儿,待他睡熟了,才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汀兰,别背叛我。”
他喃喃轻语,吹灭了烛灯。
墨行简自己都捉襟见肘,不知道从哪儿给温郁拿来了几身新衣裳,亵裤肚兜里衣一应俱全。
肚兜什么的太羞耻了,但是以防万一,温郁还是穿上了,反正没人看得到,只是一块布而已。
伙食也改善了些,一顿总有两样荤腥。
在长春宫里待了十几天,温郁总算知道墨行简为什么那么憔悴了。他总是夜里出门,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一天顶多睡两个时辰。
早晚得猝死吧,温郁想。
明日就是皇后生辰,墨行简还在服丧,但皇后已经通知他了,那就是非去不可了。
温郁作为长春宫唯一的女眷,自然也要同行。
皇后生辰宴只请了各宫里的人,墨行简人微言轻,排在了末座。
然而皇帝却能一眼注意到他,面色冷厉“老二,你不待在宫里守孝,来这做什么。郦妃再怎么样也是你的母妃,你竟这般不恭敬吗”
温郁停下了筷子,不是皇后非要墨行简来吗,怎么还怪起墨行简来了。
然而皇后坐在皇帝左侧,只笑不语。
墨行简低眉顺目,一字未辩解“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那就罚你”
“陛下,俗话说得好,养恩大于生恩,二皇子在皇后膝下长大,定然感情不浅。若是皇后请了他他又不来,岂不也是不孝吗大喜的日子,您就别罚不罚的了,好不好嘛。”
说话的人是皇帝右侧的容妃,最近很是受宠。
温郁在马车上见过她,因为很漂亮,又挤着坐了一整晚,所以有些印象。
“好好好。”
皇帝被她打断了话也不生气,喝了她递来的美酒,已无心理会墨行简了。
宴会上安排了许多精美的歌舞,北凉的歌舞别有一番风情,温郁看得很认真。但墨行简自己不饮酒,也不允许温郁饮酒,多少失了些趣味。
不多时,有一个男人上前表演起了剑舞。剑挂红穗,动作行云流水,力度适中,简练漂亮。温郁正看得出神,却见那男人拿着剑朝墨行简刺来。
众人惊呼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温郁想起自己穿了能刀枪不入的衣裳,下意识就挡在了墨行简身前。
墨行简震惊不已,一把将他按回席位,又飞身抬腿一踢,那刺客手中的剑便被他踢飞,他接剑一扔,剑就扎进了刺客喉中。
刺客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咽了气。
发生这种事,皇帝勃然大怒,骂的却是墨行简“皇后寿宴,你竟当众杀人是想咒皇后吗”
墨行简赶忙跪好,唯唯诺诺,与刚才杀人时果断狠厉的模样判若两人“儿臣只是怕他伤及无辜,绝无此意还请父皇恕罪”
“恕罪罪无可恕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这是直接要人命吗温郁心惊,他惩戒人从来只是用鞭子抽。大板这种刑罚,若是力道足够,三十大板足以使人毙命。
容妃此时也不敢求情,然而赵袖却站了出来“陛下,死个刺客总好过死个皇子,今日已经不宜再有灾祸。依臣看,就罚二殿下为皇后娘娘抄一千张佛经,去去业障吧。”
赵袖都开口了,皇帝只能作罢,他冷哼一声,越看这个“儿子”越不顺眼。
墨行简回到了席上,他面色如常,桌下的手却紧紧握住了温郁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他没想过,会有人不顾性命挡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