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澜又笑起来,柔软的掌心从他的头发慢慢滑落到他脸颊,轻轻抚摸着,声音也格外温柔“怎么这个表情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对气味比较敏感,这种劣质的香味会让你也变得廉价,所以答应妈妈,下次别用了,好吗”
钟亦轩又垂下头,半晌才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夜色渐深,院子里修剪得格外整齐的花草树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桂花的甜香顺着风飘过来,明明是让人放松的味道,钟亦轩却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
回去的路上,叶明泽忍不住问“你以前去过他们家啊”
魏悯之嗯了一声,叶明泽又道“钟亦轩妈妈一直都那样吗”
“怎样”魏悯之问。
叶明泽“就是那种怎么说呢,看起来很温柔,很正常,实际上却想控制孩子的一切”
魏悯之“算是吧。”
叶明泽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有点吓人,难怪钟亦儒不回家呢
。”
魏悯之嗯了一声,忽然道“你很喜欢跟钟亦轩一起玩”
叶明泽“也不算很喜欢吧,就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看起来是锦衣玉食的豪门小少爷,其实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也不知道我们走了之后,他妈妈会不会又找他麻烦。”
魏悯之“你觉得他可怜”
叶明泽扭头看向他“难道你不觉得吗”
前面路口是红灯,魏悯之平稳地降速,车子停在斑马线前面。
即便已经夜里九点多,人行道上还是很热闹。
刚加完班的社畜们面无表情地加快步子,长久的无法消除的疲惫让人看起来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穿着普通运动款校服的中学生们或成群结伴说说笑笑,或独自一人沉默着和夜色融为一体。
上了年纪的老人推着自己的伴侣,轮椅缓慢地压过一道道白线。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很可怜。”魏悯之客观地说。
叶明泽“我知道,但我又不是菩萨,没有那么多慈悲心,我只能看到我身边的人。”
魏悯之注视着他问“你最开始也是觉得我可怜,才会想要对我好吧”
叶明泽“那不一样啊,你是我弟弟,钟亦轩就是刚认识的同学而已。”
魏悯之“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呢”
叶明泽不明白他又钻哪门子牛角尖,“可你就是我弟弟啊,我爸跟你妈结婚了也合葬了,你永远都是我弟弟,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魏悯之“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妈没有跟你爸结婚,如果我们不是兄弟,如果你跟钟亦轩认识更早呢”
叶明泽想了想说“那我应该会跟你成为好朋友吧,最好最好的朋友,就算先认识钟亦轩,也动摇不了你在我这儿的地位。哎不对,你有钟亦儒了,那我不就多余了吗”
魏悯之用他刚刚说过的话回答他“那不一样。”
叶明泽追问“哪不一样我们认识更早还是你跟钟亦儒的友情更久”
绿灯亮了起来,魏悯之重新发动车子,车窗外的夜景不停地后退,刚刚十字路口那副短暂的众生相也被抛到了远处。
“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特别的,没有谁能被拿来跟你比较。”魏悯之说。
叶明泽心里一下子踏实很多,笑道“那不就得了,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人家十几岁的小孩较劲儿呢”
魏悯之没有回答,叶明泽也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