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语又一次在辛乔心里冒出来。无论她多么渴望安全,无论她多少次想过其实对周琨钰不联系不接触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周琨钰出现在她平静麻木的生活里,好像一枚危险的炸弹。
她忍不住去探究,忍不住去拆解,忍不住再去体验那种肾上腺素飙升、全身血液集中以至鼻尖都沁出细汗的感觉。
“等一下。”周琨钰叫她。
她回眸。
周琨钰指指沙发“坐在那。”
辛乔望着她。周琨钰不常这么说话,她通常柔润润的笑着,连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柔和。跟人说话往往是商量语调,“好不好”、“行不行”、“可以吗”。
辛乔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莫名就听了她的话,在沙发上坐下了。
周琨钰自己去了洗手间,汩汩的流水声传来。
然后她走了回来,跨坐在辛乔的膝头。
辛乔一怔。
周琨钰环上她后颈,仍是没有笑,今日的白衬衫一字裙甚至比平素更精致,还有,辛乔能瞧出她化了妆,比平时稍浓。
眼线描着那双柔润的眼,眼尾处微微上挑,显出了几分冷调。
“告诉我。”周琨钰望着她“今晚为什么要涂口红”
辛乔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她方才本能就听了周琨钰的话。
因为周琨钰今晚的衣着妆容太过无暇,不像真人,像什么远离人间的神女,你天然就会觉得,这样的存在应当是没有感情的,神天然就冷情冷性。
可周琨钰的语气在描绘在意。
甚至让人觉得,她有那么一丝丝生气。
可周琨钰这样的人,怎么会生气呢
辛乔坐着没动,也没扶她的腰,只是回望着她“不好看么”
周琨钰微怔
了下,显然没想到辛乔会这么问。
顿了顿,才答“太好看了点。”
辛乔的心怦地一跳。
周琨钰的手撤回来,拇指指腹抵在她唇上揉擦。
周琨钰的确觉得,今晚的辛乔太好看了点。
口红在那张脸上发挥神奇功效,素来清冷倔强的眉眼好似瞬间被点亮。这让以前的辛乔显得像个锦衣夜行的旅人,月亮灯一点,你才发现她藏着多少的清妩与殊丽。
“她在用眼神与我接吻”。
当周琨钰用那般的眼神望过来,辛乔这样想着。
辛木送的那只口红,价钱不贵,质感不算多好,但染色力极强,其实她今晚吃过菜喝过水,也没怎么掉色。这会儿周琨钰揉擦着,也不过擦去表面一层。
剩下的绯色被揉进辛乔的唇纹里,丝丝缕缕的,倒显得颜色更深似的。
也给那张本以为只能清淡的脸,添上了更多妩色。
周琨钰又问一次“今晚为什么要涂口红”
辛乔不说话。
周琨钰把一直维持干净的另只手挪过来“不回答,也可以。”
随着辛乔阖眼,周琨钰发现自己早就想做这样的事了。
在玄关换鞋,闻见辛乔身上淡淡柠檬香的时候。
在车往公寓开,辛乔一脸淡静望着车窗外落雪的时候。
甚至更早一点,当她从会所出来,在马路对面望见辛乔的时候。
辛乔出现的地方好似总有路灯,她似乎天生就适合坐在光明里。周琨钰发现自己对那张脸看得太熟了,即便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周琨钰还是一眼发现,今晚的辛乔有点不一样。
然后她发现,辛乔好像涂了口红。
占有欲便是在那一刻油然而生的。
其实周琨钰是个欲望不强的人,从小到大,因为什么都唾手可得,所以反而没什么是她觉得一定要得到的。
所以占有欲对她来说很陌生,和近乎心动的感觉同样陌生。
结束后她一个人在洗手间待了很久,来消化这种有些陌生的感觉。然后走出去,本想走到书架前抽一本书,却望见落地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正簌簌而落。
她踱过去,抱起双臂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