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瞥到,坐在辛木身边的周琨钰低着头,一手半蜷着噙在唇边。
看到她,周琨钰在笑。
忽然,在所有沉默的观众面前,在舞台令人紧张的射灯之下,辛乔的心定了。
这时观众席开始狂吼“裙子好漂亮啊”“哪来的美女”
本来这种情况会让辛乔更不自在的,但她现在不在意了。
对着话筒清清嗓子“我今天不诗朗诵了。”
“我想唱首歌。”
舞台下的周琨钰抬起了头。
但灯光太刺目,辛乔笼罩在一片光晕里,看不清周琨钰脸上的表情。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周琨钰坐在这里,看着她。
刚刚交给导演的伴奏此时开始播放,辛乔定了定神
“sat
onaroofnadeverystar,
sharedevery
uiseandshoedeveryscar”
台下有人在鼓掌,有人在起哄。
但这都不会让辛乔感到不自在了,此时观众席伴着耀眼的灯光,随着模糊视线,变成一片虚无。
辛乔盯着话筒,能看到自己鼻尖沁出的一层细汗。
观众席化为了她和周琨钰一起看过的那片星空,唯一清晰的是周琨钰那张脸。
但辛乔觉得她不是看着周琨钰,她是想着周琨钰。
闭上眼,周琨钰的那张脸依然清晰。
“hoehasitsroofutyourhande,
ifehasabeautifucrazydesign”
是这样的吧。
即便一颗柔软的心脏曾被生活在地上用力摔打,磨出一道道血痕裹满灰扑扑的尘土,可到了现在她终于可以说,人生的确是疯狂又美丽的设计。
守着一颗初心,变成别人眼里疯狂的傻子,可只有足够傻的人,才会获得最温柔的回馈。
如星辰在天边擦出焰火,颓靡的废墟里亦能开出花。
到现在,周琨钰也成了她的初心。
在手术室外用眼神诉说“有我在”的周琨钰。在义诊时蜷在她身边只睡十分钟的周琨钰。在辛雷忌日柔软拥抱辛木的周琨钰。在她穿上裙子时唤她“小姑娘”的周琨钰。
说到底,无论周琨钰如何用轻挑、心计、自私来包装自己,她明明就是和辛乔一样的人。
周琨钰是辛乔的初心。而辛乔是周琨钰的良心。
“esatonaroofnadeverystar,
yohoedacehereyoucanbehoyouare”
一曲终了。
台下有人鼓掌,有人欢呼,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辛乔的这样一面。
“辛乔唱歌也太好听了吧平时不唱是我们不配吗”
“平时脸那么臭这会儿也太温柔了吧”
辛乔睁开眼,盯着自己的鼻尖,射灯照得她脊背发烫。
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她现在真正在唱的是什么。
她终于鼓起勇气向台下望去,然而灯光真的太刺眼了,她依然看不清周琨钰。
周琨钰在笑在注视她还是仍然想着与她的别扭,露出一张柔和却淡漠的面具
主持人“让我们一起掌声感谢辛乔”
她不能继续站在这里了,她必须要下台了。
她微微喘着气走回后台,躲在幕布旁,往台下望了望。
这里灯光不比舞台,反而能看清同样黑暗的观众席了。
她先看到的是在听主持人说串词的辛木。
然后她意识到,辛木旁边的座位空了。
她往后台拔足,扯了件棉服裹在自己身上就往外跑。
居然下雪了。
在即将迎来新年的这一晚,雪花簌簌落在她的头发上,眼睫毛上,棉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天地间被衬得一片宁静,她只能听到耳畔的风、自己的呼吸,还有一腔热烈的心跳,随着视野里那道背影的出现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