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消失了半晚的谢景。
后面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位于前面的一名老臣忽然双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像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陛下”
这老头年纪不小,但常年在太和殿上朝会,殿中宽阔,声微则不能闻,故而练就了一道洪亮的嗓音,仿若寒山寺的钟声,一层一层地往后传递、扩散。
其他人还在怀疑着,而从那面具人身后又赶来两匹马,脸上也是戴着相同的半边面具,只是衣着并不华丽,摘下一看,是他身边的保宁和蜀桐。
有着两人在,陛下的身份是确凿无疑了。
一名文臣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下,大喜大悲下他双腿几乎无法直立,上半身却站得笔直挺拔,脸上肌肉绷紧又颤抖、嘶吼着
“吾皇在此吾皇在此、吾皇在此”他一声比一声高,“我看谁敢放肆参见吾皇”
如果说,宸王是景国的定海神针,那么陛下就是太和宫正殿高处的那把龙椅,即便你知道他毫无实力、没有权势也不能伤人,也是丢不得的。
一排人跟着跪下高呼着,放松下来,脸上挂着的冷汗砸进泥土里,留下一片不明显的湿润的痕迹。
“陛下千岁,千千岁”
dquo参见陛下8”
而他们之后,那些原本想掺和其中、浑水摸鱼的也不好再有大动作,敷衍地跟着跪了下来。
直到声浪逐渐平息,谢景翻身下马,冷冷扫过众人,从他们面前踱步而过,“方才,是谁最先传出言论,说朕已被宸王擒住”
他这一通发问着实问倒了一大批人,毕竟保皇派正是疑心此次是宸王蓄谋造反,所以才反抗守卫的禁军,以至伤残。可是如今陛下却反过来追查是谁带头传出这类的言论,这岂不是自削党羽吗
没人清楚陛下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敢真的站出来承认,大家沉默了片刻,就在为首的老臣撑着地要起身认罪时,蜀桐和保宁不知何时下了马,一巴掌悄无声息按了下去,又把这老头按回了地里。
“陛下,奴才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保宁脸上擦着厚重的,在冷调的月光下看起来有些阴森,他那尖细的音调更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说着,他从中点了一个人,“正是此人,奴才绝不会看错。”
被他点中的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平日里并没有存在感,闻言,他眉眼骤然瞪大。
“陛下、臣没有”
身旁官员刚想为他佐证辩护,证明宦官之言万万不可信,然而下一刻,蜀桐一个眼色,随行的侍卫便走上前,揪着那人的衣领推了出去。
“陛下、陛下、臣真的是冤枉的、臣”
下一刻,谢景反手抽出侍从腰间的剑,那动作与以往的病弱之气没有半分重合相似之处,格外利落冰冷,手起刀落时、血液飞溅。
咕咚、咕咚、咕咚。
那人的脑袋宛若一个蹴鞠似的滚落在地,鲜血沾染了地面的泥土,滚出十几步后才停下。那具无头尸体顶着碗大的疤直立了几个呼吸,然后垂直地倒了下去。
轰
尘土飞扬,鸦雀无声。
谢景脸上、衣袂上倾斜着淌过一片血珠,与他那张苍白的、不带一点血色的脸上相互呼应,反而显得格外冷酷、血腥、无情。
离他最近的那几名臣子已经吓呆了,别说官员们,就连驻守在一旁的看惯生死的禁军也抽了口气。
他们是见过死人,也见过杀人,但从未见过陛下杀人。这样干脆果决,与他们印象中病弱温良的皇帝截然不同,怎么能不胆寒
“知道他为什么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