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嗅了很久,才辨认出那是他哥的信息素。
一点点的酒意,很醇厚。仔细闻,又从红酒之中剥落出佛手柑和冷杉的味道。
aha成年之后,信息素就很少会外泄了,倒不是别的,而是成熟的成年aha可以控制住信息素的含量,不至于惹出什么麻烦来。
但很少,不代表不会有。
谢景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闻到过哥哥信息素的味道,那感觉跟丢了一条从小用到大的安抚巾没什么区别,太难受了。
关键是穆山显小气得很,从来不让他闻,谢景生气了,就在心里偷偷骂他哥,骂他是个千年大王八,王八才这么能忍。
现在闻到了,那穆山显就不是千年大王八了,是他的好哥哥,还得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哥哥。
谢景贪婪又眷恋地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等到最后一丝消散的时候,他已经半睡半醒,离梦乡就差临门一脚的距离。
“哥,别生气。”他半耷拉着眼皮,喃喃道,“下次亲别再生气,爱你。”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因为爱你,才想要亲你。所以下次我再亲你,不要和我生气。
只是快睡着的人,语序和脑子一样混乱,说的话七拐八绕的,但穆山显还是听懂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拨了拨谢景的眼睫毛,谢景眼皮抖了抖,但没有躲开。
穆山显扬了扬唇角,虽然浅淡,但还是笑了。
“嗯,我知道。”
谢景输了一周的水,穆山显就陪他居家了一周,谢景起初还很高兴,恨不得一天有十四个小时
都黏在他身边。自打高中毕业后,他们就再难有这种成天到晚都在一起的机会了,恨不得上厕所都把他哥拴在裤腰带上。
但是腻歪太久了,也有些受不了。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穆山显正在阳台修剪花草的枝叶,还没剪出个形状来,就听到谢景在客厅这么对他说。
“怎么了”他也没回头,把剪下来的残枝扔进垃圾桶里,“我在家陪你还不好”
谢景搭着拖鞋拖拖拉拉地走了过来,一把拉开客厅和阳台之间的隔断门,盯着他看。
穆山显头顶落了片存在感极强的阴影,实在是难以忽视,只好回过头来,“干什么”
谢景想了想,没急着说话,而是从他手里接过了剪子,咔擦咔擦几下下去,落叶残枝掉在地上,原本被霍霍得不成模样的盆栽逐渐修出了一个漂亮的形状。
穆山显在一旁看着,脑海中,他的身影逐渐和第一世的谢景重叠了起来。
谢景却不知他在想什么,咔擦擦剪完,才感觉心底有了几分底气,转过身问他“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老实说,我不会怪你的。”
穆山显“什么”
谢景想了想,说“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
穆山显一头雾水,原本还想问个究竟,但看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模样,心里一下就转过了弯。
“是吗”他调整了一个坐姿,更为散漫舒适,说话时也慢悠悠的,像是带着钩子,“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嗯”这下,轮到谢景傻了眼,“啊”
他也不想想,穆山显比他大四岁,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他他那点小伎俩想哄骗谁呢这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原地支支吾吾、哑口无言。
穆山显也不着急,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便起身去了客厅。谢景话不会说,但腿却是利落的,就跟个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穆山显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穆山显倒水他就眼巴巴地看着。
穆山显也不理,只当他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