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不禁探出手去碰他的额头,一触即离,温度却是不低,“烫的。”
沈玦也不犹豫,“我去叫太医。”说罢,走出房间便施展起轻功,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太医带过来。
然而,比太医更快到的,是薛时野。
安连华在看到薛时野进门的身影时险些跌坐在地。
岐王。
这个可怕的男人来了。
但薛时野此时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未投给他,一心只有倒在椅子上的少年,乌发倾泻盖了满身,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愈发小小一团。
以及对方紧蹙的眉心,透着股病弱之态,破碎感十足。同时露出来的指节为蜷,似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指尖都因用力泛起粉色。
安连奚是羞的。
沈玦也便罢了,薛时野竟也在这时回来了,双重打击之下,安连奚更加不敢乱动,呼吸都放轻了。
同样轻的,还有薛时野的步伐。
只见他悄然行至躺椅边,身子慢慢矮了下去,近乎半跪的姿势逐渐贴近了安连奚,他抬起手,又轻又缓地放到了安连奚的脸上。
他手落下刹那,安连奚呼吸有瞬间错乱,但并没有让薛时野感觉到不对。此时,他的心脏正不断泛起细密的疼痛感,牵动着薛时野的神经,每一次的呼气都如受到撕扯一般,吸气时同样疼痛难忍。
怎么会这样。
他才刚离开不久。
薛时野眸色晦暗,视线在安连奚染了一层恹色的脸上逡巡,气息亦变得深沉起来。
是要他时时刻刻把人栓在身边,片刻不离才行,才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吗。
如此
甚好。
薛时野思绪渐明,指腹在安连
奚发烫的颊侧轻抚,拂过他耳际的发丝,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小心。
与此同时,沈玦也带着太医过来了。
太医是被沈玦一路抓着领子用轻功带过来的,被颠得不轻,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涌出来,但又在看清眼前的情况时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薛时野回首,他的大掌还盖在安连奚脸上,落向太医的眼神却阴鸷冷戾,嗓音冷冰冰开口“过来。”
太医咳了咳,沈玦顺势放开他的领子,不太好意思地讪讪道“得罪了。”
现在才想到得罪了吗。
刘太医干巴巴笑了下,接着对薛时野躬身说了句,“是。”
“王爷”攥着胸口衣襟的手被薛时野抓出来,原本一直在装死的安连奚这才有了点动静,声音弱弱地喊了一声。
薛时野耳尖一动,侧过身低眼看去。
安连奚睁开了眼睛。
“可还难受”薛时野抚了抚他面颊。
安连奚默了默,“有点。”其实没有,他装的。
另一边,安连华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低着脑袋,脑子里思绪却在乱飞。
这个人明明是有温柔如水的一面的,待他却仿若地狱修罗般。
安连华禁不住再次浮现起那个想法若当初嫁入岐王府的是他,而非安连奚,那么岐王如今温柔以待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几乎腐蚀了安连华的心脏,他连对岐王的恐惧都减少了。这一刻他的脑海被这一念想反复重刷,有种强烈的欲望,视线悄然落到了此刻已伏卧在岐王怀中的安连奚身上。
都是这个人
岐王本该是他的夫婿才对。
对方的温柔,也该是他的。
安连奚眼下正伸手让太医把脉,敏锐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往薛时野怀里缩了缩。
薛时野觉出他的不安,拥着人的手又紧了几分,旋即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沈玦。
这种时候,沈玦的脑子也转得格外快,接收到这一眼神的一刹间就反应过来,接着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把安连华揪出了房间。
就是用揪的。
沈玦只伸出了两根手指捏住安连华的衣衫,连碰到对方一下都无,像是生怕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安连华一阵羞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