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实在过了太久,张总管原本心里有一套标准,眼下突然被打乱,又得重新计算。
如此严谨,这也是他在这太子府中稳坐大总管之位的原因之一。
等到张总管可以入屋的时候,就见他们太子一个人拿着毛巾端着盆走出来。
见状,他连忙上前结果。
薛时野悄声道“退下吧,不必伺候。”
张总管一听就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放轻了动作,并不答话,只恭敬地点点头,端着水盆往外间去了。
薛时野见人离开,待房门合上,他这才往里间走去。
床榻间,安连奚睡在中间,闭着眼睛乖乖躺在那里。安静乖巧极了,面上还有些红润。
薛时野走上前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有点偏高,但应该不是发烧,而是其他原因。
凝视良久,薛时野才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可惜无人听见。
薛时野脱鞋上榻,从身后把人抱住,两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安连奚一觉睡到下午,刚睁开眼就听到薛时野道“醒了”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安连奚脑子里想的还是先前午后的事,只能轻轻应了一声,“嗯。”
薛时野“起来用晚膳。”
原本他想着,这人要是再不醒,他就把人叫醒了。
午膳都没用多少,又折腾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晚膳小厨房那边随时温着,只需主子们传膳即可。
安连奚感觉了一下,是有点饿了,“
好。”
晚膳他倒是多吃了一点,只不过吃完没多久又开始犯困。
薛时野见状不疑有他,抱着人就回了榻上,低语道“可是累着了”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安连奚勉强睁开眼看了看他,眼神像是在说这还用问吗,薛时野便亲了下他额头,“我的错睡吧。”
薛时野的怀抱温暖,且极具安全感,安连奚这会正困着,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薛时野看了眼外间,起身朝外走去。
他站在门边,嗓音疏淡“何事”
暗邢隐匿暗处,半跪垂首。主子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无端让他觉得威仪更甚以往,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愈发让人无法招架。
“回主子,是丽妃那边有动作了。”
薛时野挑了下眉毛,“哦”他原以为,最先按捺不住的会是他那几个废物兄弟,不承想竟是沉寂许久的丽妃。
薛慕辰已经废了,这个丽妃投奔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暗邢敛下思绪,道“丽妃打算在祭天之日行动”
薛时野看他。
暗邢捧上一个让薛时野看了一眼就觉得熟悉的东西正是安连奚送给明康帝的黏土小人,是摆在朝阳宫里的那个。
见他看来,暗邢手指一动,小人的脑袋被掰开,寒芒一闪。
薛时野定睛看去,只见那黏土的脏腑中被银针占满。
做完这些的暗邢垂着头,落在身前的视线似乎能够将人洞穿,他不敢多看,甚至于呼吸都放到了最低。
这个丽妃,针对主子便算了,还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妃身上,真真是不知死活。
薛时野眸色沉了沉,拢在袖中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薄唇一起一合。吐露出来的话语却似冰碴子般砸落地面,让暗邢这种老江湖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既想死,孤便成全她。”
暗邢呼吸一滞,房门在眼前合上,最后又一句话传入耳中,“让她和敏嫔一样。”
敏嫔。
太子府中的暗室中,一个被削去了四肢浸泡在充满了药水的坛子里,头发披散的女人映入暗邢脑海。
那个坛子中的药水,足以保对方百年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