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需要重新盖,家具农具都需要重新置办,田地不知道能分多少、肥不肥沃林林总总,无异于抛弃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家私要重新开始。
虞诩的脚步停下来,放下挑土的担子,抬头看见了众人忧虑的神色,道“我不知道朝廷是怎么安排但我来之前见过皇太后陛下,皇太后陛下关心边郡百姓疾苦。我出发时,与我前后脚的还有陛下派出的谒者,他就是北地郡的人。”
“圣上年纪虽小,也与陛下一样心怀百姓。去年朝中议论放弃并凉二州,皇太后陛下和圣上都没同意,尤其是圣上。”
众人听了,心中的忧虑稍解,又听到县令见过皇太后和皇帝,纷纷围上前,七嘴八舌地问“明府,皇宫是不是用金子盖成的”
“皇太后是不是穿的都是绫罗绸缎”
“皇帝吃的是不是海参燕窝鲍鱼”
虞诩听众人越说越不着边际,伸手让众人安静下来,朗声道“我大汉水旱灾异几载,皇太后和皇帝躬行节俭,常穿旧
衣,朝夕一肉饭。自古以来皇室节俭未有像皇太后和皇帝这样的。”
众人听了咂舌,县尉道“我去年去张大户家征粮,他家管家留我吃饭,一顿饭有鱼有鸡有肉。莫非皇帝饭菜的肉是什么仙肉不成”
虞诩摇摇头,对属吏说道“去年,朝廷出的那些换蝗虫的粟钱大部分是从皇太后和皇帝的用度中省的。”
“真的假的”
“今天抓了蝗虫还能继续换粟米呢”
虞诩见众人没了疑惑,脸上露出充满希望的表情,又重新担起土。众人好奇地议论一番,一瞧县令都干起活,也纷纷忙活起来。
突然一骑飞驰而来,急急进了县城,下马找到虞诩,气喘吁吁道“明府,王家集有一百来人的羌人骑马过来劫掠。”
虞诩闻言,立马放下担子,召集五十多名青壮,道“这些羌人抢我财物,掠我乡民,如今敢到咱们下辨县,咱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众人吼起来。
虞诩安排好县城的守卫,让厨子做饭,给众人吃了。他才带着青壮往薛家集的方向去。
有人问他原因,虞诩回道“羌人为了财物而来,薛家集是王家集附近最富的一个村子,这羌人必定要去薛家集的。”
说完,虞诩看了眼天色,真是上天助他。此时天色将暮,橘红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等他们到薛家集中,想必天已经完全黑了,且又无月亮。
果然,虞诩一行到薛家集时,只剩下微弱的星光。但一行的人中,只有虞诩和县尉看得见路,其他人眼前一抹黑。
虞诩和县尉胆子大,让众人和马都留在原地,两人悄悄进了村子探查情况。那群羌人果然歇在薛家集,马匹都拴在外面,村民捆在村头的树林里。
两人打探完情形,回去与众人说了。一行人趴在地上挨到四更天的时候才出去,轻手轻脚到了薛家集。
借着火堆的光,虞诩和县尉等人把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守夜人悄悄杀了,然后众人提着锋利的刀剑进了屋。
即使有羌人醒来呼喊示警,与于事无补。他们的马匹早被解开缰绳惊走了,逃也逃不掉。
虞诩等人大获全胜。
东方既白,虞诩带人把村民救下来,将劫掠的财物归还,又找回来羌人的马匹。
虞诩论功行赏,县尉几人功劳最大各得了一匹马,其他人也是钱帛不等。
县尉牵着马笑得合不拢嘴,等他看清楚马屁股上的烙印时,笑容顿时凝固了,变得极为苦涩。
虞诩跟着看去,马屁股上赫然烙着长水卫的烙印。这是几年前大将军邓骘讨伐羌人带来的五营兵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