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要和你的母亲离婚了,”陈世承用很平静的语气,向陈修明宣布了这个消息,“也不用试图再劝我们和好,我们的联姻需求已经交付给了下一辈,这些年积累的感情已经破裂,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而你母亲也更倾向于和朋友一起去追逐年轻时的梦,如今你对我们的感情都比较薄,或许还比较好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一直瞒着你,到那时你再发现,恐怕会更难过。”
陈修明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想听听母亲的说法,再告诉您我的态度。”
“怎么,怕我骗你”
“嗯,”陈修明竟然点了点头,“我也是男人,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有时候明明是自己的错,愣是能将错误一分为二,分给别人,或者直接将过错推给另一方,有时候靠着轻描淡写、春秋笔法,把自己包装得特别好,实际上并不怎么样。”
陈世承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负面情绪,他说“你母亲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你尚未出生的时候,就是她最期待的孩子,果然长大后,也最疼你母亲。”
“不止是母亲,我是觉得,所有的女性,都值得我们去尊重,去倾听,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平等的。”
“我很欣赏你的态度。”
陈修明也没再说什么,他没有改变他人看法的冲动,但如果是白京不尊重女性,他恐怕会立刻和对方分手,这对他来说,还是挺严肃的问题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谓“父亲”不过是个陌生人,而“白京”已经被他划入了亲密的人的行列。
用过了午饭,陈修明和白京告辞离开,陈世承没有再送,而是很随意地躺在软塌上,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陈修明被迫看到了陈世承脖子以下的地方,想了又想,忍不住问“您一直是这么穿的么”
“当然不是,”陈世承低笑出声,“明明不是在网上一直喊着要看大胸肌的帅哥么你老公是个醋坛子,你是个小面团,送你美男你怕是要不高兴,爸爸只好牺牲自己,让你过过眼瘾。”
“爸,你正经一点,你可是我爸爸。”
“该正经的时候总会正经的,但马上要离婚了,总归很难变得正常起来,”陈世承双手交叉,安详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和你母亲交谈的时候,不妨替我问她一句话。”
“有什么话不能你们当面亲自说我不是很想当你们之间门的传话筒。”
“我问这个的话,大概率是得不到真实的答案,”陈世承叹了口气,话语里带了一丝示弱,“明明,帮爸爸问问妈妈,冯婉如女士,有没有后悔过嫁给陈世承先生”
“我不适合问妈妈这个问题。”
“那就不要再问了,”陈世承闭上了双眼,“事已至此,什么都回不去了。”
陈修明和白京一起向外走了几步,没忍住,又扭过头,悄悄地看他父亲陈世承躺在躺椅上,合拢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似的,但陈修明很清楚,他还醒着,但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离开了家主院,白京轻声对陈修明说“你不要难过。”
“我没什么难过的,”陈修明并没有撒谎,“就是有些唏嘘,有的夫妻在一起过了三四十年,到最后还是要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