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宴终于明白,为何门主说他不是沈白休的对手。
因为面对的,根本不是沈白休。
现在可不一定。
江宴危险地眯起双眸,靠近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与朝岁察肩而过,自顾自地进塔,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现在如此厉害,神器唾手可得不要,诸界之主也不要,左右浪费,不如帮我个忙吧。”
朝岁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手腕。
他催动灵炁,腕间立即浮现出咒禁的痕迹。
这咒禁太恼人了。
原主修为到了金丹期再未精进一步,与之脱不了干系。修为越高,咒禁反噬越剧烈,原主畏忌,故而修为停留在了不受反噬的金丹期。
动用灵海之炁,比灵力还容易催动咒禁。
朝岁早就想解决掉了,但咒禁在体内,是个死循环。
一方面,咒禁过于强大,他如今的灵炁,远远不够与咒禁分庭抗礼,另一方面,两力相撞,没等决出胜负,真身会先承受不了自爆。
唯一解决办法是装柔弱,像原主那般保持战五渣的水平,永远不触动咒禁。
否则修为越高,受到的反噬越强烈。
而达到一定程度,哪怕不动用灵力,体内咒禁发作,反噬起来也会直接要命。
连玄沐仙尊都深陷咒禁之困,普天之下,也只有此刻的江宴,能帮人解决咒禁了。
朝岁懒洋洋地探去手掌帮个忙喽。77”
似是没想过面前的人,会如此不要颜面,向他求助,江宴短暂愣住了。
待反应过来,他扯起嘴角,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幸灾乐祸道“活该,等死吧。”
朝岁无奈地摇摇头“可惜,看来我只有多去找五师兄要点法叶了,五师兄应该不忍心,看到我这个同门师弟被咒禁反噬而死吧。”
江宴笑意凝住,他长眸低敛,在刹那变得阴狠“你别得寸进尺。”
朝岁放下衣袖,不以为然道“我说什么了吗。”
江宴阴沉沉看了他一眼。
远处走来的嬴辛,拖着沉甸甸的草药袋子,抬眸就看到塔门处的师叔,挽袖露出雪白手腕,在江宴面前晃来晃去,带着笑不知在说什么。
关系很好的样子。
江宴推开阻拦的手臂进了塔,朝岁挑眉,朝靠近的少年道“你瞧,莫名其妙,听不得别人与哥哥关系好,你可别跟他学。”
嬴辛黑眸扫了眼他垂下的衣袖,一言不发,又朝远去的身影看去。
片刻,他眼神晦暗地追了上去。
江宴来到全面光秃秃,唯一留存了片月见草的塔层。
不知那两个土匪,是觉得月见草最不稀罕,还是知道给他留点东西,小黄花一朵都没动。
幸而一点没动,否则他要将他们变成肥料。
黄花在风中摇曳。
望着年幼时就遇见的草株,江宴心情终于好了些,他勾了勾唇,一如既往地开始用最好的灵泉浇花。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丝丝裂缝溢出了血,江宴恍若未闻,哼着歌,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
一阵脚步声响起,他没回头,少年声音却传了过来。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嬴辛立在后方,望着蹲身给小黄花松土的年轻男子,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江叶草师叔门庭前,没有种月见草,种的是江叶骅师尊最喜欢的太阳花。”
给月见草松土的身影一顿,嬴辛淡声道“江叶草师叔,也不可能为了一株无关紧要的月见草,对师尊发脾气。”
哼着的曲调渐没,江宴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嘴角似乎颤了下,他因松土沾满泥泞的手指,僵硬地蜷了蜷。
江宴张了张嘴,染了血的唇想说点什么。
“可不能怪我,”少年含笑的嗓音响起,“会相信这种东西,只能怪自己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