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犯难,他提出这事,让财务部所有人都犯难。
有人说要发,这书本就是让人识字的,有人说,要是出新字了,这个不就白印了,还误导学子,不如压一段时间。
他们工作之余就要争论两句,双方都有理,辩不出什么的。
琇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做,于是带着书晚上就去了章台宫,准备去陪他阿兄睡觉。
阿政穿着寝衣看书,见他第一面就道,“你手中的书别着急。孤欲创新字,已经派李斯去准备了。”
琇莹放心的将书放在他手上,倚坐在他腿边,打了个哈欠。
“文字是载体,越简单越好,这样越容易传播。秦篆确实是太难写,改了好,改简单了,大家都快乐。天知道我为看懂政令,学了多少种语言。”
他心中的纠结被打破,整个人倦怠了不少,低垂着眼帘。
“我手下善书,印刷的舍人,我不带走,都在我府上,阿兄随便用。通古是书法大家,我那三脚猫功夫就不凑热闹了,我去楚地转转。”
阿政轻颔首,头都没抬,只轻声道,“多带些侍从去。”
琇莹就笑起来了,眉宇间俱是华彩,“韩魏之地的路已经通了,该换新币了,我顺便去拨几个麻烦。”
阿政翻了页书,另外一只手无意识地撸着琇莹的头发,“孤只要好结果。”
琇莹攀在他膝上,睡眼惺忪,“阿兄放心。”
兄长,别摸头了,越摸越困。
琇莹次日就轻装带着几个衣箱就归楚了,就是身边多了几百个军中护卫,身上一股子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平叛的呢。
他并没有骑马,由于时间宽裕得很,所以他坐了大船,走了秦往魏都运粮的水路,打算到大梁换乘。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这一路上悠闲自在的,赏着风景,杀几个该杀人,该是十分愉快的。
当然是没有意外,当他看着提溜着自己的小包袱从他衣箱里爬出来的扶苏,就开始面无表情了。
刚从衣箱里爬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扶苏与他对视,笑得讪讪,“王叔,我饿了。”
琇莹
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阿兄给他备的衣箱,底下他最喜欢穿的玄色绸衣被划开了,跟破布一样,显然是被扶苏腰间的匕首脱鞘给弄烂的,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人给扶苏备饭。
“下来吃饭,船已经出发,单为你返程太废人力物力,且让人送你我也不太放心,先留下吧。”
扶苏嗯嗯应是,与他一齐吃了饭,就乖乖从包袱里掏书坐在琇莹身边做功课。
琇莹提笔展纸,准备写信给阿兄让他知晓扶苏在何地,莫要担心。
他有些担心阿兄着急,一时之间,情绪有些失控,手中的笔应声断了。
扶苏见他似未用劲,笔就断了,忙低头,继续抄书。
以王叔的战斗力,到现在还没打他,还在好好说话,简直是人间真情。
还好王叔心性最是绵软,对他又好。
琇莹见他乖顺的小模样,这才瞥了他一眼,将信摊在一侧,准备晾干,冷哼了一声,慢吞吞地道了一句。
“扶苏,你不可能把衣箱里被你的匕首脱鞘时撕烂的衣服都给我缝好,亦未提前告知阿兄你在何方,平白惹他担心,所以我实话实说,你服也不服。”
扶苏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指着自已在抄的书,“服啊,我在自罚,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