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的手依旧搭在阿政的身上,他难得看不清楚他阿兄的情绪,所以他下意识地开口唤着他的阿兄。
“阿兄,要去化生池吗”
可开完口后,阿政没有第一时间回他,他便自觉有点失言。
他这声是否是催促阿兄会不会有被打扰的冒犯感。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暗自纠结,却被反应过来的阿政点了一下额头。
“朕在想他们说错了,朕的琇莹也是大秦的骄傲。”
琇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老大了,可好像一直不由自主的敏感还是会给阿兄造成困扰。
“阿兄才是。”
阿政早见了他眼中的不确定,便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六七十年了,还是如年少时一样敏感。
“不要天天想这么多。娇娇儿,你平日嚣张跋扈,装乖讨宠的劲儿呢”
小孩子,生怕说了一句话,别人便不喜欢他了。这么多年,阿兄什么时候会不喜欢你,彼增困扰。
琇莹低下头,手绞着他的袖子,耍着脾气。
“也没有想太多。别说我了,好不好”
阿政在这么多年早习惯他幼弟时不时的敏感纤细,他如往日一样学着琇莹平日的模样,倒打一耙。
“一句话罢了,你让朕去搬砖,朕都没有生过气。现在自己就插了一句话,就说阿兄会不喜欢你了,实在是恃宠而骄,以弱凌强,惯是平白污蔑朕。”
一招制敌。
琇莹头快低到灰里了,众臣闻言便知道公子又开始矫情,都哈哈大笑,也跟生前一样跟阿政唱双簧。
“陛下可别说了,公子就这性子,那是打小时就天天咬着手绢偷偷摸摸的揣摩你今天喜不喜欢他,然后都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还不让人看呢”
琇莹脸红得快滴血了,他跟个虾子样,把头埋他阿兄背后,双手捂上了耳朵。
只要我不听,我就没有做。
“你们跟以前一样烦人,本公子才没有天天猜呢,只有偶然会在写手札时写一两句,真是的,我写手札,你们也偷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一下子抬起头,像一只被吓到竖起了耳
朵的大兔子。
“等下,你们的镜子不会能偷看我写的是啥了吧那我平常跟阿兄一起吃饭来aaa看最新章节aaa完整章节,本公子的隐私,你们也看”
众臣又是哈哈大笑,摇头表示看不见。
“咱们是看不见公子的私事的,只是有时候,公子开完会后会偷偷写两笔书札,那时笑得开心,我等就看笔锋猜字。”
琇莹绷不住了,他怒而向这群偷窥鬼甩袖,然后外强中干的问他们。
“你们没有看太多吧我后面写的最后一篇,也没看吧。”
李斯笑意浅浅,没有,他们才没看见公子一边夸陛下一边笑呢
琇莹默默的生气,然后拽他阿兄的袖子告状。
阿政无言,只是扫了众臣们一眼。
众人表面噤若寒蝉,实则很懂的回了他们陛下一个眼神。
陛下放心,公子写的啥,只要我们猜到的都跟您说。
琇莹见他们被阿兄吓住了,就开心了。
“算啦算啦,不生气啦,反正你们也是太想我了,不是故意的,又不是外人,只要阿越把那书札照我的单子陪葬了,也就没有事啦。”
至少丢脸没丢到外面去,挺好的。
众人轻笑,他们只是在这呆着太无聊,又太苦闷,总想着看看公子和陛下,见得太多,偶有两三次就看见了公子偷摸的小动作,只是每次只在聊公务时才能看见,哪里能看得多少,只是想逗逗小公子。
“没有太多,只是片语只言,凑不成话的,公子放心。”
琇莹摇了摇头,冲他们笑,他依旧清澈美好,如同一滩碧水。
“也许不是说阿兄,是在念你们呢就像阿兄有时候也会望向秦庙的方向奏筝。”
那份书札是日记,阿兄是占了太多的时光,可琇莹公子的一生不止有兄长,后来也有你们啊陛下也是啊,他不认识他只见过牌位的祖宗,可他识得陪着他披坚执锐的友人,替他谋划思虑的长辈,会思念他伴在身侧的臣子。
因为你们,朕长成了更好的朕。所以思念从来都是互相的啊
霎时天地安静,群臣忍不住微笑。
思念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