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也很想配合,但是我只要一想到当时的画面,脑子里就很乱。”姜姜吸了吸鼻子。
或许是因为纪絮桉的态度太过温和包容,姜姜犹豫一会儿之后,竟开始尝试着对她诉说心里话。
“姐姐,我很害怕,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她仰头望着纪絮桉,连眼神都透着股小心翼翼,“大家会不会觉得是我活该,谁让我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
纪絮桉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其实她的语气算不上多温柔,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力量,让人感觉很有信服力。
“难道只有足够完美的受害者才能被称为受害者,才能得到大家的怜惜和同情吗”
“只有不清醒的人才会把错误怪在受害者头上,当一个人想要犯错的时候,无论条件多么艰苦恶劣,他都会努力去克服。”
“所有的外在因素都只是罪犯为自己找的理由罢了,真正的原因只在于他的心底产生了邪念。”
“当一个人的大脑被欲望控制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算是人了,畜牲犯下的错误,跟被它伤害的人类有什么关系”
纪絮桉轻柔地抚摸着姜姜的长发,她语调里的安抚意味太浓,好似在姜姜的心口上卷起了一阵和煦的春风,让姜姜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慢慢平息了下来。
“姜姜,这件事的起因从来不是因为你不够谨慎,你只是单纯地选择了相信一个在外评价很好的老同学罢了。”
“当时司机就在楼下,小区
里还有其他住户,谁能想到梁君生会如此大胆”
他把你当成可以下手的目标,利用你的善心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就算不是这次也会有下一次,你又能躲过多少次呢”
“如果梁君生没有邪念,那么昨天你就只是去看了一只可怜的小猫,所以这件事发生与否的决定因素从来不在你去不去楼上,而是在于梁君生会不会对你下手。”
纪絮桉的声音不咸不淡,“路边冲出一条毒蛇咬了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要怪自己不该走那条路吗”
“可是路修在那里就是让人走的,你怎么会知道草丛里还藏着一条毒蛇呢”
姜姜好像被纪絮桉说服了,她愣愣地看了纪絮桉半晌,忽然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纪絮桉的腰肢。
“姐姐”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纪絮桉。
在遭受到伤害之后,来自亲近之人的包容和理解,是最有效的让人尽快放下防备,走出心理阴影的一种方式。
姜姜害怕见外人,是因为她担心别人会因此指责她,质问她。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鼓励和安慰,但姜姜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她能信任的人只有纪絮桉,她只能依靠纪絮桉,从纪絮桉那里获得足够多的温柔和包容。
“不要再责怪自己。”
纪絮桉被她抱住之后,下意识绷紧了身体,但她没有推开姜姜,而是继续说道“其他人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所以她们没有资格评价你,你明白吗”
姜姜用力点了点头,她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纪絮桉的腰间,脸颊紧贴着纪絮桉的腰腹,不肯抬起头来。
滚烫的泪珠打湿了纪絮桉的白色衬衫,轻薄的布料吸饱水分之后,湿漉漉地贴在纪絮桉身上,那股凉意让纪絮桉的腰肢更加僵硬。
她知道姜姜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把自己当成可以依靠的存在罢了,这个拥抱也并不含任何旖旎意味,但纪絮桉仍有些不自在。
太近了。
自从成年之后,纪絮桉就没有跟别人靠得这么近过,她内心的防备让她本能地排斥别人的靠近,所以很多事她都亲力亲为,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想跟别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但姜姜不同,姜姜是被她视作妹妹的存在,纪絮桉不讨厌姜姜的拥抱,她只是不习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