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一带旗幡飘扬,人头攒动,酒肆茶楼都坐满了人。
天枢院院试初选结束的消息传遍玉京,京中八十六坊都知抵京的是今年入了天枢院的修士。
远远看见灵霄宝船冒了个头,路人都削尖了脑袋挤在围栏前,看新来的仙长们是什么模样。
“今年恐怕要让大伙失望啦。”说书先生摇头道。
“此话怎讲”
“今年天枢院考题特殊,加之为了院试公平,在院试结束前,候选弟子们都要戴上一件面具。现在刚过了初选,候选弟子的面具,是不能在人前摘下来的。”
果然,待到候选弟子们下船,沿江哀声一片。
天枢院在船上为候选弟子们派发了统一制式的服装,都身着统一制式的白色对襟褂子,淡紫色外衫。
明宵畏寒,便多讨了一件围脖,绕着脖子围了一圈雪白的毛茸茸。
她一头黑发分了两绺,上方的盘起,簪一枝梅,下面的扎成一条麻花辫,用天枢院的紫色发带束着。
同样的面具,同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好像总比别人要乖巧讨喜些。
岳亭渊跟明宵是两个极端。他把天枢院发的腰带扔了,换了自己的金蹀躞,耳钉、手串、法宝,叮铃哐啷挂了一身。
俩人站在一起对比太强烈,不少人都偷偷往后看。
岳亭渊一甩刘海上挑染的蓝色发丝“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年”
那些视线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白玄棋目光扫过两人“请诸位候选弟子稍安勿躁,戴好玉令,依序乘马车。”
明宵不曾多话,听由护考交代行事,只是不时低头看看地面。
等上了马车,她在角落的位置靠窗而坐,手指轻敲车壁,嗒嗒两声,像是百无聊赖,随意轻点。
很快,裤脚就被扯了扯。
明宵松了口气。
这是她和厌无商定的暗号,上车后若是厌无还在她身旁,就用这法子来与她打个招呼。
看来厌无还好好的。
他大抵不是普通邪修。天枢院的宝船和马车上都装饰了辟邪法宝,竟半分也伤不到他。
不多时,裤脚又被扯了扯。
明宵装作掉了东西,弯腰下去捡。
座椅下,躺着一颗包好的陈皮糖。
她临下船时听闻要换乘马车,担心舟车劳顿会头晕,想去膳堂拿个陈皮糖,没来得及。
这糖果竟被人送来了。
明宵偷偷掀起面具一角,塞了糖果入口,再竖起食指放在唇上,无声说“嘘。”
再坐直了,她看向窗外,悄悄弯起嘴角。
满口陈皮清香中,马车向着玉京以东行去。
刚过碧影池,远远就能看见高耸的宝殿立于山间。晴空万里,天枢院一带却云雾缭绕,恍若仙者居所。
等到马车真正上了山,仅仅是过了山门,充裕的灵气就刺激着感官。
“这一带的灵力似乎格外浓郁。”明宵说。
岳亭渊点头“这玉京城内,天枢院位九三,阳爻阳位,亨之象也。只需稍加布阵,辅以上品灵石,就能吸引玉京一带的灵力汇聚于此。”
“好霸道的聚灵方式。”
“嗯哼。”岳亭渊不置可否,抬起袖子,“不仅如此,天枢院的道袍为紫色,绣夔龙吉祥纹,昭示地位超脱。这些可都是经过当今圣上特批的。”
看来这些年,天枢院在朝廷羽翼下过得很不错。
马车过了天枢院的山门,穿行山路,一路茂林修竹,最后停在一幢偏殿面前,牌匾上写着“举贤馆”三字。
白玄棋领了候选弟子们入内,每人发了一本书册,一支信筒。
“诸位已经通过院试初选,七日后,将在镇厄道场举办复选。今年的复选方式与往年有些不同,届时将准备邪祟作为考题,不论用何种手段,只要能诛灭邪祟,就算过关。”
白玄棋举起书册“在这七日准备时间内,各位候选弟子可前往各司署领取材料或借用法宝。期待各位的精彩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