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年前,苗柠抱着花去公墓看望姥姥。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旁边的男人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一座墓碑前。
这块公墓很便宜,只有苗柠这样的穷人才会选择在这里买,而有钱人不会踏足这里。
旁边的这个男人身上的西装看起来质感很好,熨烫得十分整洁,没有半分褶皱,很显然不是什么穷人。
苗柠只扫了一眼那个墓碑,记得墓碑的主人姓肖。
而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什么都没说,似乎是在缅怀什么。
过了许久,苗柠才听见一道如同寒冰一样的声音,“躺在这里都是您儿子做的好,希望您在九泉之下好好的关爱他,别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苗柠放花的手略略有些僵硬,他轻轻地放下花然后站起来,想要姥姥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小朋友。”旁边的男人忽然开口,那淬了冰一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有纸巾吗”
苗柠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男人在问他,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男人。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了男人的脸,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张脸俊美得如同电视上的明星。
只是那双眼睛
察觉到苗柠在看他,他轻飘飘地看过来。
“抱歉。”苗柠赶紧又低下头,“我没有。”
“那可真是遗憾。”男人这样说了一句。
苗柠下意识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危险,连心脏都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小朋友,这里躺着的人是你什么人”男人又问了一句。
“姥姥。”苗柠说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男人面前的墓碑。
这个时候他没有做那让他窒息的噩梦,情绪也没有那么内敛。
看见苗柠的动作男人莞尔,“知道躺在这里的是我什么人吗”
苗柠“”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可惜男人不如他所愿继续说,“是我那可怜的父亲,全靠他私生子做得好,把他送来了这里。”
苗柠完全没从男人的语气里听出来可怜的意味,甚至带着几分微妙的笑意。
苗柠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两个字,“节哀。”
男人又笑了一声,似乎之前的那冰凉的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声音让苗柠紧张得更不敢动了。
所幸旁边的男人并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很快便离开了。
而现在,苗柠握着门把的手也微微僵了僵,但是只是那么见了一眼而已,男人肯定是不认识他的。
更何况,就算记得又怎么样
沈知远看起来果然不认识苗柠,他逐步替苗柠检查之后取下了听诊器。
一直没说话的苏荷问,“沈医生,怎么样”
沈知远看了一眼苗柠,对方静静地坐在原位看着他,一双浅淡的眼眸里映照出他的影子来。
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你的心脏病上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沈知远问。
苗柠静默了片刻回答,“半年前,姥姥去世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很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还是没能控制住崩溃的情绪。
那或许是他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了。
“经常进入医院吗”沈知远又问。
“我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苗柠说,“所以进入医院的次数并不算多。”
但是这个东西毕竟是一颗定时炸弹,苗柠并不想一直携带着这颗炸弹生活。
苏荷眼底布满了心疼,她问沈知远,“那现在怎么办宝宝的心脏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第二次听见苗柠被叫宝宝。
沈知远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说,“去医院做个具体的检查吧,他既然没有经常发作或许用不上做什么大手术,具体得去医院检查。”
“其他的呢”苏荷又问。
“其他的”沈知远说,“营养不良,吃点好的。”
苏荷“”
这个她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