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顿时红了脸,向来老成的他难得显露出些许本应符合这个年纪的少年气。
等林家姐妹二人从御花园返回时,少年早已离去,徒留皇贵妃正在唉声叹气。
“德妃挑的那几个你也都瞧见了,什么样的都有,本宫再怎么昧着良心也没法挑出个不好来,怎么那小子却愣是一个都瞧不上呢
死活一个不肯收眼光这样高,莫不是想叫本宫上哪儿找个仙女来给他”
施嬷嬷笑了,“咱们四阿哥打小就是这么副性子,何曾对哪个小宫女另眼相看过啊向来最是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不过您也不必太过着急,总归咱们四阿哥尚且还小呢,兴许再过两年就开窍了。
如今宁缺毋滥也好,省得稀里糊涂弄得身边乌烟瘴气的,平白招惹他烦心不说,再影响了学业就得不偿失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罢了,姑且由着他去罢,德妃的面子本宫也驳了不止一回了,债多了不愁谁叫儿女都是债呢。”
嚯,信息量好大。
林碧玉吃瓜吃得不亦乐乎,满脑子都是流传甚广的皇贵妃与德妃之间的恩怨纠葛,偏该她咂摸咂摸味儿的她是丁点儿不往心里搁。
主仆两个是注定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了。
彼时,荣国府里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来了一个自称姓夏的太监,说是奉了咱们家大姑娘的命”
话还没说完,王夫人已然“蹭”的一下弹了起来。
“快请进”
不消片刻,人就来了。
“小的夏守忠,给二太太请安。”
“夏公公快快免礼。”王夫人满脸堆笑,又是看座又是看茶,嘴上还一刻不耽搁急忙问“不知贵人在宫中一切可好今日劳烦公公亲自走一趟究竟有何要紧事不成”
“贵人她”夏守忠眉心一紧,忽的叹了口气,“都道贵人是皇上的新宠,不知情的还只当是何等风光无限呢,殊不知宫里的种种哪里是那样简单的,好与不好,中间牵扯到的多了去了。”
王夫人闻言心头一惊,“公公此言何意莫非贵人如今竟过得不好”
“二太太有所不知,这些娘娘、小主们在宫里的地位待遇固然与帝王的恩宠几何有莫大关联,却也并非仅此而已,往往背后的娘家才是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
这也并不难理解。
娘家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底气倚仗,但凡娘家位高权重,女人在夫家恨不得都能横着走。
宫里的女人虽不至于能这样嚣张,但那些出身名门、娘家在前朝又有权有势如日中天的娘娘们却也是个顶个的高贵,很多时候连当今圣上也难免要多给几分体面。
但这就叫王夫人更加纳罕了。
“咱们家贵人是堂堂国公府千金,她亲舅舅也手握兵权深得皇上信重,便哪怕是不及佟家那样的高贵显赫,放在后宫里却也还算不差了吧”
夏守忠顿时噎住了,一脸错愕地看向她,哪想人家竟是一本正经的疑惑。
“”合着这是真不知自个儿几斤几两啊
还国公府千金呢正儿八经的国公爷早死多少年了,若非当今恩典,这宁荣两府的牌匾都是早该要摘了去的。
再者说,袭爵的也不是二房啊,“国公府千金”这个名头怎么着也轮不着贾元春身上。
说到底,那就是个五品芝麻官的女儿,还是个工部养老没有丁点儿实权的五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