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当甚尔觉得今日也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时,禅院芜霜寂静的院子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木头们动了起来。
“直哉少爷。”
直哉依旧是一身精致的素白和服与藏蓝色的马乘袴,配上绣着禅院家家徽的羽织,像是一只扬着头颅巡视着自己领地的小兽,高调而优雅。
他矜持的睨了他们一眼,然后留下了句“我自己进去就行,你们都给我在外头候着。”
“是。”
禅院直哉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含胸垂头的女人,动了动脑袋,轻哼了声示意她跟上。
女人手紧紧地攥着,展示着她的不安。直到看到了那躺在被褥上安静的如同没有了生息一样的人,第一次,第一次越过了走在自己身前的人。
她几下蹬掉木屐,踩在榻榻米上扑了过去,她扒在被褥旁,声音哽噎的喊道“小小姐直哉少爷,小小姐她,小小姐她到底是怎么了啊”
禅院直哉则有条不紊的褪去木屐,踏进了这个他第二次来的住所。说起来,他第一次来,芜霜是也在病症中。
直哉仰着头没有阻止手鞠的动作,他有些刻薄的道“真是无礼的蠢女人,还越过本少爷走到前面浪费我的时间,让我领着你过来已是我的仁慈了,回去扇叔父若是要罚你我可是不会出声的。”
手鞠跪着回身,对着那站起身子只到自己肋骨旁的孩子行着大力,她说“直哉少爷愿意将手鞠带来见小小姐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手鞠会回去主动领罚,还请直哉少爷告诉手鞠,小小姐的情况。”
“哼”直哉抱着胸偏过头,只是眼睛仍在悄咪咪的往被褥上仿佛没有生息的人身上瞟,“她身体已经没事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醒,但是应该是不会死了吧。”
手鞠的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了芜霜垂在旁边的手,干瘦,本来养圆润了的手感很好的指腹,因为这几天的亏空直接被打回原形,她脸上的肉都有些瘪,另一侧的手背上吊着水。可以得知这段时间就是靠着这个维持营养。
手鞠弓下腰,手捧着芜霜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她温热的泪水碰到芜霜冰冷的身体估计对芜霜来说都是灼烧的感觉吧。手鞠无比心疼的轻轻蹭着,口中呢喃道“小小姐,您受苦了。”
直哉“”他几次欲张口,最终还是默声的看着温馨而悲伤的一刻。
年幼的直哉看着这一幕拧着眉,饶是这个时候他仍然是挺直着背脊,规矩的正坐在一旁。只是他长袖下紧紧攥着的拳头说明了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平静自持。
为什么这个叫手鞠的侍女,就这么向着芜霜吗这般忠诚,难怪扇叔父总是责罚手鞠,毕竟她总是向着原主。说起来,手鞠的原主真的是芜霜吗
可是,这是什么感觉。
一个侍女在心疼着高高在上的禅院家嫡女。
为什么这是什么
我、生病了吗为什么胸口和喉咙间会突然这么酸。
不远处的甚尔,神色晦暗的收回了视线。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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