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哪怕是树叶掉落的声音也能把我吵醒。”9
隔着半阖的病房门,我听见了云雀恭弥漫不经心的声音。语气散漫而慵懒,隐含着捕食者对弱小食草动物顽劣的戏弄。
我和沢田纲吉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我指了指病房,轻声地问道。
“情况很复杂。”沢田纲吉睁着他那双湿漉漉的圆眼看我,他先是慌张地打量了一下我身后的走廊,在确认了除我之外再没有别人了以后,才松了口气似的小声问我“狱寺和蓝波呢”
“隼人和蓝波啊”我顿了顿。
他们本来是和我一起上来的。
但在转角处,狱寺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影子。狱寺转开眼,将手中探病用的白玫瑰递给了我。
“蠢牛太吵了,我留在这里看着他。”他按住了挣扎不休的蓝波,低垂着眼眸,“请代我向十代目转达下歉意。”
拙劣的借口。
我还没应答,是蓝波先闹了起来,小孩子拍打着狱寺的手,奶牛服上的小尾巴晃得激烈。
“蓝波大人不吵狱寺小弟才是最吵的那个要跟着泠也去啦蓝波不要和狱寺小弟在一起”
“是呢,我们蓝波大人一点儿也不吵。”我弯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小孩子滑嫩的小脸蛋,哄他,“那你就当帮泠也姐姐的忙好不好在这里看着最吵的狱寺小弟,出去后就奖励你最喜欢的章鱼丸子。”
“好蓝波大人一定会帮助泠也的”蓝波干劲满满地挥舞着他的小拳头,应道。
“我说,你也不要太惯着他了啊”狱寺没好气道,他终于敢看我了,只是语气还是别扭得厉害,“别待太久了。”
“好哦。”我笑道,掂了掂手中的花束,语气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有点嫉妒阿纲了,说起来,隼人都还没有给我送过花呢”
话音刚落,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突然就泛了上来。
我迅速回头。
医院狭长的走廊中,只有零星几个提着伴手礼的病人家属,并无什么异常。
但刚刚的颤栗感显然不是错觉,我思忖着转了回去,所以会是另一条时间线的伙伴找上来了吗
身侧的狱寺还红着脸嘀咕着什么“还没到”、“没惊喜了”这些词,却冷不防被怀里伺机而动的蓝波薅住了头发,于是他们两个人又掐起了架来。
我默不作声地看了一小会,而后摸出手机为他们拍了一张照。
“咔嚓”声惊扰了他们,狱寺和蓝波转过头看我,一大一小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那么,我先上去了。要照顾好蓝波啊,隼人。”
我认真地注视着他们。
狱寺的脸上红晕未消,我沉默地扬起了嘴角,最后一句话终是没对敏锐的他提起。
也请照顾好自己,狱寺。
回忆到此结束。
我接上了刚才的话题“隼人怕蓝波的声音吵到大家,就拜托我上来了,他留在下面照顾蓝波。”
“隼人很愧疚呢,说自己没照顾好阿纲,之后有机会的话,希望阿纲能够多开导一下他呀。”
“我会的。”沢田纲吉郑重地点头,然后向我解释了他出现在这件病房外的前因后果。
“修行吗说起来,reborn不保护你吗”我含笑着试探道。
去深山特训这件事其实我也受到了邀请,这也正是reborn将迪诺从意大利喊来的原因之一。但因为担心迪诺通过某些细节认出我,我便找了个理由逃了过去。
我不知道reborn是否也早早就预见了平静生活下的暗流涌动,所以才制定出对沢田纲吉如此重压且速成的方法来。
“真的太危险了,还好月见山同学没有来。”沢田纲吉在我的笑容恍了神,他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嗫嚅道,“reborn的话,他有说过,根据规矩他只做教导而不能干涉,所以这种情况他一般不会管我的。”
呀,原来是不能干涉吗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收获呢。
“了解了”我语气轻快,将怀里的白玫瑰往前送了送,“这是隼人给阿纲买的花,我们要不要先悄悄放进去呢放心,不会吵到云雀前辈的。”
“原来是狱寺吗”沢田纲吉接过花,语气感激但又莫名带点失落,“谢谢,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