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噙着眼泪摇摇头“奴婢不辛苦,徵公子才辛苦,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夫人,半刻都不敢睡。”
我一呛“夫人”
小侍女点点头“是呀,昨夜您回来后,为了上药需得除去粘血的衣物,徵公子不肯让旁人碰到您,全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说,无论及冠与否,您都是他认定的妻子,是徵宫唯一的女主人。让我们日后都喊您夫人。”
宫紫商也奔波了一晚才回到商宫,发现收好的玄铁衣还没人来拿走,于是掉了个头,打算将衣服送到徵宫,却在门外被侍卫拦了下来。
宫紫商瞪着眼睛“怎么我就一夜没好好睡觉你们都认不出我是谁了吗我是宫门大小姐”
侍卫巍然不动“抱歉大小姐,徵公子吩咐了,宫门不稳,徵宫戒严,谁都不可以进去。”
宫紫商气笑了“你别以为我刚来的时候没看到宫二出来,给我闪开。”
侍卫依旧不肯让。
宫紫商气急却无奈,眼珠子一转,跟侍卫说“这可是住在你们徵宫的小姑娘让我今日来送东西的,很重要的”
侍卫一愣“小姑娘您是说我们的夫人吗”
宫紫商自信点头“对,就是你们未来的夫人”
侍卫打断她“现在也是夫人。既是夫人的话,您请进。”
随即撤身让出路来。
宫紫商暗自震惊“这就过了一夜,怎么就是夫人了”
她有些不确信“我真进去了你们不怕宫远徵怪罪吗”
侍卫稍看了下左右,悄声说“徵公子的命不能不听。但是,夫人的话,一定要听。”
宫紫商鼓了鼓掌,钦佩道“人才啊哪一日徵宫待不下去了随时来我商宫。”
进到庭院里,她就看到刚送完宫尚角还没回屋的宫远徵。
她跑上前,叫住了宫远徵。
宫远徵见到是他,皱眉“你怎么进来了”
宫紫商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好气地将手中衣服扔给他“你别以为我来找你的,我是给妹妹送她的东西。你这徵宫,求我我都不来。”
说完瞧了瞧门口的层层侍卫“妹妹呢”
宫远徵查看着手中这件长衫,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闻了闻,抬眸问“她什么时候做的”
宫紫商甩甩手“很早了吧,刚来那两日就到我商宫来了,让我帮忙锻玄铁丝。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她手指受伤那回,就是锻造时候铁丝勾破的。”
宫远徵默然,当时他生气上头,眼中又只看到了她受伤的手,别留意宫紫商的话。
宫紫商看他情绪不太对,欲开口时看到了侧殿中坐了一排的医官们,有些难以置信“她是划伤了手腕,但不至于让你把整个药房的医官都喊过来吧”
宫远徵眼里一闪,沉声问“你怎么知道她手腕受伤了”
“她在商宫拿了我的短刃亲手剌的啊哗嚓一下手起刀落,面不改色,是个狠人。倒把我吓一跳。”
“她亲手划伤的”
“对啊,你刚不是闻了嘛。她拿自己的血和药一起熬煮,然后把衣服浸泡一夜才做好。她说这件衣服之后就百毒不侵了。再加上这可是苍翠山百年玄铁啊,刀枪不入,还能卸掉受力时候的掌劲,你就偷着乐吧。”
说完宫紫商还是叹了口气,跟宫远徵好声好气说了句“她对你真挺好,别辜负人家,别像这样摆个死鱼眼吓到她。走了。商宫不少事。”
随即也不管宫远徵的反应,摆摆手就回去了。
宫远徵捧着这件墨色长衫,在澄碧天色下闪出柔和的银光,他颤着手,轻轻摸上了那一小段茉莉枝。
良久,纯白茉莉花上有大颗大颗水滴砸了下来。
再回屋的时候,我已经累极睡着了。
宫远徵轻轻躺在我没受伤的一侧,小心握住了我的手,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手心,如迷路幼兽找到安全栖息地般,弓着身子,睡在了我身旁。
我睡了很久很久,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小侍女陪立榻旁,悄声说宫远徵去替我煎药去了,马上就回来。
我揉揉睡久了有些不舒服的眼睛,一低头发现手腕上绕着几圈黑色蜡线的斜卷纹编绳,扣着一块箭头花圆片,其间嵌着一颗小小的绿松石。
最后还被人歪七扭八地打了个同心结。
那是,宫远徵的抹额。
我的酸涩和幸福总是出现在同一时刻,右手紧紧扣着光滑银片,笑着落下泪来。
他越爱我,我越心软。
他越执着,我越慌张。
我能感觉到,“第十三年蝉”,好像快要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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