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官军,早就对咱们下手了,”男人又喝一口酒,“我瞧着像是送贵人家的小郎君探亲的。”
“什么小郎君,是个女郎。”少女撇嘴。
“什么”男人不解。
“小郎君哪有生得那样美的而且你没看出来吗,她一直都不敢说话,必是怕咱们听出她的声音。”少女想了想,“我瞧着那个管事的像是个北人,凶得紧,你说那女郎是不是被他们抢过来的要是他们抢的,那咱们就救她出来。”
“你少惹事。”男人咕嘟一大口把酒喝干,“夜里警醒些,那股山匪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山上,当心他们趁夜下来打劫。”
“我知道。”少女说着话又往帐篷里看了看,“我总瞧着那女郎像是有心事,可怜得很,肯定是那些北人抢了她来的。”
“行了,少管闲事。”男人放下酒葫芦,站起身来,“我去巡夜,你机灵点,别睡那么沉。”
入夜后寒气上来,帐篷里冷得像冰窖一般,傅云晚半梦半醒时,突然听见隐约的动静,紧跟着段祥在外面叫“郎君。”
傅云晚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段祥凑在门外“快起来,有山匪。”
路上怕出事,一直都是合衣睡的,傅云晚急急起来,两个女使也都起来了,出来帐篷时就见到处黑漆漆的,只有远处一堆快熄灭的篝火发着微弱的光,段祥和侍卫都已经收拾好了,持着兵刃“你们去边上林子里躲躲,这边我们应付。”
几天路途下来,便是害怕,也不像最初那样厉害,傅云晚咬着牙忍着恐惧,和阿金她们飞快地跑去树林子边上,侍卫列队堵着入口,防止山匪从林中偷袭,傅云晚与两个女使背靠背站成一团,这时候听得清楚了,远处山上由远及近都是脚步
声,夹杂着咳嗽和压低的说话,来的人应该不少。
“有一两百人,应该能应付。”段祥低声道,“郎君不要怕,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带着人悄无声息地从侧面包抄上去,傅云晚忽地想起那个少女,那群流民,极目眺望着,先前他们休息的地方篝火已经熄了,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忍不住低声问侍卫“那群流民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他们一声”
林子里突然低低一笑,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我大兄早就知道了,放心吧。”
是那个少女,傅云晚吓了一跳,心脏砰砰乱跳,再不敢出声,这才发现林子最里头影影绰绰躲着许多人,是那群流民里的老弱妇孺,想来那个流民帅发现有山匪,也让他们借着树林的掩护在里面躲避。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火把,紧跟是段祥沉稳的语声“发”
火光照出山道上乌压压一大群人,是下山来掳劫的山匪,嗖嗖嗖,一阵箭雨激射而出,最前面的一群山匪应声倒地,山匪立刻骚乱起来“他们有兵刃,硬茬子”
有更多的山匪涌上来,这边侍卫又是一阵乱箭,倒了一波又有更多山匪,不多时两边短兵相接,斗到了一处,傅云晚不敢再看,低着头努力稳着心神,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动静,那少女领着几个人跑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出鞘的短刀“走,去帮大兄他们”
傅云晚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她飞快地跑到山道跟前,竟然真的冲进去跟山匪打了起来,另一边的山脚下,火光映出一个壮大的身形,是那少女的阿兄,领着流民青壮跟山匪也正在厮杀。
傅云晚手脚发着冷,怔怔地看着那个少女,她一直以为她带着短刀应该是用来吓人的,没想到她真的敢打敢杀,那些山匪那样凶悍,她竟然真的冲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