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越流越急,指尖抚摸着灵位上凹凸的文字,摩挲着温润的檀香木底座,又送在唇边要吻,眼前却突然闪过那日蒙在灵位上的帕子,身下摇晃的桌脚,一刹那烫了手似的,急急抛开。
哭出了声,又紧紧捂着嘴,不敢再发出动静。她都跟桓宣那样了,她还有什么脸来想他。
“郎君,”段祥在窗外唤,“何英如果问起我们的身份去向,还是不要说吧,万事留神些好。”
傅云晚急急擦了眼泪,忍着哽咽,嗯了一声。
“方才我已经派人回去给大将军禀报行程了,”段祥又道,“翻过前面这座山,离东郡就不远了,郎君再忍耐几时,到了东郡就可安稳,大将军应该很快也会赶到。”
傅云晚怔了怔,这几天世事艰难,以为这条路长得看不见头,居然这么快就要到了。就要见到桓宣了。一时间突然心慌起来,就好像他在数百里外也能看见,也能发现她在偷偷想着谢旃似的。
腿突然就有点打颤,连忙将灵位塞进包袱密密藏好,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会被发现,又把包袱放进座位下的抽屉里扣上,心里依旧砰砰乱跳。
檀香帅,谢旃,桓宣,脑子里纷纷乱乱,许久才能安静下来。而一旦安静下来,慢慢的,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就要见到桓宣了,分开这几天,就好像过了大半辈子似的,把从前不曾见过不曾听过的事情全都见过,经历过了。那么他呢,他这一路上怎么样,他现在,还好吗
夜半时分,桓宣在驿站见到了连夜追过来的王澍。
“寄姐是颜衢安排下的,应该跟颜伯含脱不开关系,属下已经让人暗中监视颜家,如有异动,立刻控制。”王澍抬眼,“颜衢我带过来了,是否用刑还请明公拿个主意。”
桓宣有些意外,之前怀疑过许多人,但从没想到竟然是颜伯含。算起来颜氏与她几乎算是毫不相干,为什么背地里动她他也知道王澍在顾忌什么,谢旃与颜氏通家之好,来往亲密,王澍担心他不答应对颜氏下手。
“用刑,撬开颜衢的嘴。”桓宣道,“此事颜伯含不可能不知道,让京中动手,一家子都拿住。”
他不是谢旃,如果是谢旃来处理,必定会考虑交情大局,和风细雨地处置,可在他眼里,什么交情大局,都远远不及他在意的人。就算跟颜家撕破脸,就算跟邺京所有的南人全都撕破脸,只要能护她平安,他都干。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王澍得他允准,心头一宽,“段祥那边有消息了吗”
桓宣止不住又焦躁起来。段祥失去联系已经三天,临走时他下
过死命令,每天都要遣人回来通报行踪,结果除了第一天有人回来,竟再也没了消息,段祥之前从不曾如此,让他越来越担心是有什么严重的状况,逼得段祥自顾不暇。
王澍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段祥没有消息,忙问道顾冉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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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沿途搜索,这几天到处都在烧坞堡抓细作,路上太乱,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桓宣走去窗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心里越来越后悔,他不该让她一个人上路,如果她出了什么闪失,百身莫赎,“如果明天还没有消息,我自去找。”
“不妥。”王澍立刻说道,“东军未曾收服,陛下虎视眈眈,大司马心怀怨恨,明公此时不能擅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