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房间很小,床也窄,秉着病号优先的原则,昏迷不醒的小太岁睡床,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两人打地铺。
冬天地上太冷,两人睡在客栈的长条凳子上,到了后半夜,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轻咳,警觉性很强的两人立刻睁开眼晶晶,齐刷刷地看向床榻。
江雨眠睁开眼睛,捂着闷痛的心口从床上坐起,屋子里的气温很低,各种驳杂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进她的鼻腔,皮革味,古旧的木材味,劣质的煤炭味,蜡烛融化的味,都是来自平凡人们的生活气息。
在离开碧海潮生时,这种气息她曾经也短暂地体会过。
房间昏暗,中央摆着两个长条凳子,两个年轻姑娘身上披着毯子,坐在长条凳子上看她。
这是两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一个长得阳光明媚,一个长相洋气精致。
江雨眠又咳了一声,说道“是两位姑娘救了我么”
她声音沙哑虚弱,宋时绥跳下凳子,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我们在河边看雪景,看见你趴在一只鸟背上,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就把你带回来了。”
曲笙寻点上蜡烛,昏黄的烛光亮了起来。
江雨眠喝了半杯水,正要对这个一头金棕头发的女孩道谢,那个坐在长凳上的卷发姑娘突然开口说道“碧海潮生的小太岁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月扶疏呢,你们师徒二人不是一向形影不离么”
曲笙寻脑子有病,说话从来不看场合,宋时绥大声地咳嗽了一声,朝着曲笙寻拼命递眼色,谁知道这家伙浑然不觉,继续盘着腿坐在长凳上说道“听说你是月扶疏的禁脔,一直想逃走来着,看你这样是逃出来了”
宋时绥“”
江雨眠脸色苍白,一脸平静地说道“只是暂时逃了出来,这位姑娘也认识我么,我好像并不曾见过你。”
曲笙寻说道“我去过你们碧海潮生找处男来着。”
宋时绥“”
江雨眠“”
这卷发姑娘语出惊人,江雨眠缓了一会,问道“那你找到了么。”
回答江雨眠的,是蓝衣服姑娘沉默的蓝眼睛。
看来是没找到。
碧海潮生但凡有些姿色的男子,几乎都被应意浓采补了,也只有月扶疏的男弟子们没有被她祸害。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宋时绥清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我姓宋,叫宋时绥,顺颂时绥的那个时绥,是玉京王朝的人。”
她伸手指了指曲笙寻,“她姓曲,名叫曲笙寻,笙箫的笙,寻找的寻,你可以叫她曲子。”
曲笙寻朝着江雨眠点点头,“你好,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这个寒暄过于现代了,江雨眠神色一顿,朝着宋时绥看了一眼,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略通医术,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请两位姑娘尽管开口。”
宋时绥听了她这话,绷紧的心一下子舒展了,她也不扭捏,立刻说道“实不相瞒,家母旧疾难医,近来病情加重,家父十分忧心,此番来金月,也正是想寻找能为家母治病的神医。”
江雨眠倚着床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职,不知令堂现在身处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