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就算师父会背负累世骂名,也要为我夺来蛟龙角”
孟鸣之面上的神情不知何时消失了,双瞳隐隐闪过莫名的情绪。
他本是面如冠玉,眉目舒朗的长相,配上温和的笑意,无论说什么话都使人如沐春风,此刻,同样的一张脸上,却无端显露出讥诮,瞧着怪异得很。
长灯真人的一句“自然是真的”卡在喉咙里,尚未说出口,就被低低的呻吟声打断。
原是晕厥的明心苏醒了过来。
明心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恍惚间瞧见两道人影,不由恐惧地蜷缩起了身子,还放出了灵蜂。
“明心。”短暂失态的长灯真人见状,蹙眉怒斥,“你在做什么”
威严的质问震得明心的头又是一阵发晕。
“掌掌门”他面色苍白地从孟鸣之的长榻上滚下来,冷汗涔涔地跪在地上,“明心知错了”
长灯真人还未问出口的话就这么断在了喉咙里“错什么错如此懦弱不堪,居然是我玉清门的弟子,实在是实在是可气”
“日后,你就在宗门内好好修炼吧,别出去乱跑,省得丢我的脸”
言罢,丢下失魂落魄的明心与若有所思的孟鸣之,拂袖而去。
“师兄”明心自觉做了错事,双目含泪,怯怯地扯住了孟鸣之的衣摆,“我我是不是真的给玉清门丢脸了”
孟鸣之循声低头,眼中冷光刺得明心又是一呆。
但孟鸣之微微一笑,轻而易举地将眼底的冷意掩去。
“没有。”他扶起师弟,“师父是因为我的事才忧心烦闷,连累了你对不起。”
明心傻傻地“啊”了一声。
孟鸣之又是一笑“我修炼时心浮气躁,出了岔子,还震伤了你,师父可不是要生气吗”
“不没有。”明心心里纵有疑惑,听了一直敬仰的大师兄的道歉,哪里还有心情追根究底他羞红了一张脸,手忙脚乱地摆着手,“师兄师兄不必向我道歉。我我不打扰师兄修炼了”
说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钟云阁。
而孟鸣之面上的笑意在明心离去后,转瞬消散。
他虚虚抬手,握住一团无形涌动的灵气,嗤笑一声“为了我”
“为了我呵”
孟鸣之毫不犹豫地捏碎了那团灵气。
咔嚓声再起。
钟云阁内的书架又碎了一批。
他厌弃地将手指缩回袖笼,再不看凌乱四散的灵气。
“此生,我只为自己。”孟鸣之喃喃自语,“玉霏,等我。”
那语气里蕴含的情意,却是隐隐有些扭曲的。
“丑八怪,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竟敢蛊惑宗主”
砰
梵楼卧房的门被黄莺用灵气轰成了碎片。
凛冽的罡风直逼面门,梵楼抱剑站在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身上黑袍猎猎作响,唯有面颊上覆着的白纱巍然不动。
他动了动手指那只手被黄莺踩过,青红色的印记还没彻底消散。
黄莺轰碎了梵楼的门,还不解气,抬手欲再施压,却见梵楼的屋内空空荡荡,除了张用来歇息的床板,竟连半张椅子都没有,登时僵立在原处。
倚在墙根边凑热闹的没骨花,“噗嗤”一声乐了“黄莺,他顶多算是宗主修炼时用的炉鼎,你同他置什么气”
“既要做炉鼎,就好好做炉鼎”没有桌椅给黄莺出气,她便拔剑指向梵楼,“待我挑断你的手筋与脚筋,看你还怎么蛊惑宗主”
修行之人,挑断手筋与脚筋,自然也能长回来,但若是梵楼此时断了手脚,那再想要陪沈玉霏前往秘境,就是痴人说梦了。
梵楼一言不发,双眸阴沉,修长的手缓缓抚上了腰间的剑。
黄莺见状,冷笑连连“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凭你那柄破剑,能抵住我几击”
她说话间,体内灵气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