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个愚笨得令沈玉霏气恼的“炉鼎”,费力地修炼着合欢宗内人人眼馋的白玉经。
翌日,不甘心的没骨花扯着黄莺来临月阁前凑热闹。
黄莺自打从昏迷中清醒,面上的血色就没回来过,因为她睁眼就想起来,震晕自己的,是宗主的神识。
“沈玉霏要杀你,早动手了。”没骨花看不惯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跷着二郎腿,说出口的话明明是安慰,却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没骨花说“放心,若你死了,我就替你去当宗主的剑婢。”
黄莺“”
黄莺看出了没骨花的险恶用心,握剑咆哮“你想得美”
没骨花见黄莺不再消沉,踮着脚尖揽住了她的肩膀“我说真的沈玉霏要是想换个剑婢,你早没了。”
“你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就说明他压根没把你对梵楼出手的事放在心上。”
没骨花的眼珠子转了转,嗤笑道“该担心的,不是你。”
“不是我”黄莺愣愣地反问。
“嗯。”没骨花剃着指甲,漫不经心地笑,“你也不想想,平日里,宗主发了火,倒霉的都是谁”
“梵楼”黄莺眼前一亮,喃喃自语,“对了,是梵楼。”
梵楼正跟着沈玉霏从临月阁中走出来。
剑婢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波动起来“他居然歇在了临月阁宗主居然让他歇在了临月阁”
没骨花被吵得耳朵疼,躲开把衣袖扯得破破烂烂的黄莺,蹲在杏花树下听墙根。
倒也没什么好听的。
沈玉霏对梵楼,向来是无话可说,只不过这回,梵楼扮演的身份是他的“剑婢”,便多了几句冷冷的嘱咐“抱好剑,别的不需要你做。”
没骨花探出头去,看着抱着长剑的梵楼,觉得既怪异又和谐。
乌金剑鞘上刻满不断幻化为杏花的符文,殷红纹路仿若活物,呼吸间闪烁不定。
沈玉霏有无数柄剑,唯独这柄剑,从未出过鞘。
“剑剑”
黄莺也瞧见了梵楼怀中沉甸甸的剑鞘,她哭得像是被那柄剑给始乱终弃了,不顾会被沈玉霏发现,垂泪瘫倒在了杏花树下。
没骨花还没来得及嘲笑两句,一股冰凉的灵气就落于后颈。
她当即从墙根下滚出来“宗主”
沈玉霏身上玄袍拖地,流水般蔓延到了没骨花的面前。
没骨花心里七上八下。
“好好待在忘忧谷。”沈玉霏沉默须臾,一句轻飘飘的提醒落了下来,“若我回来,发现你不在”
他没将威胁说全,留下了一个令人遐想的尾音。
没骨花当即恨不能举起手指发誓“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
她在心里为自己叫屈。
明明哭晕过去的是黄莺,怎么挨骂挨罚的却是她啊
“与佛见笑,佛见愁好好相处。”
不等没骨花细想,冷风拂面,沈玉霏和梵楼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席红裙的女修怔怔地跪在地上,直到黄莺凑过来,还未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