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同样穿着土黄色弟子服的弟子闻言,上前一步。
他衣袍上的褐色纹路很是繁杂,想来,在宗门内地位不低“多谢孟道友解惑,我这师弟头一回出来历练,不懂规矩,还望孟道友看在玄机门的面子上,不要同他计较。”
这话说得巧妙,摆出了玄机门的名号,且先一步示弱,倒真叫人不好再追究了。
孟鸣之心里有了计较,摆手“无妨,我等同进秘境,自然要携手进退。”
“秘境自古危机重重,醒骨真人又是千百年前的大能,不可小觑。”
玄机门的弟子也笑着应下“孟道友说得是。只是若是贪生怕死,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聚在这里”
“孟道友,”他倏地望向孟鸣之,隐隐有视其为首的意思,“你觉得我们在秘境的第一层,该当如何”
孟鸣之受用地勾起了唇角。
他有条不紊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无非是分头搜寻罢了。
但孟鸣之看似随机分配的方向,实则大有玄机。
重生一遭,哪里有宝物,孟鸣之心知肚明。
现在,他要做的,是与沈玉霏有更多的接触
孟鸣之享受着众人的追捧,视线落在沈玉霏身上的时候,却生生僵住了。
沈玉霏并未看他。
托着雪腮的美艳“女修”时不时看向客栈的二楼,眼里的烦躁毫不掩饰。
像是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秘境。
孟鸣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了,前世,沈玉霏的确不在乎第一层秘境的宝物。
醒骨真人以炼丹术闻名修真界。
沈玉霏根骨奇佳,乃惊世罕见之怪才,若非如此,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合欢宗的宗主,且与玉清门的掌门打得有来有回。
沈玉霏想要的东西,不在秘境第一层。
孟鸣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甘心地回味着那个诅咒般挡在自己与沈玉霏之间的名字。
梵楼。
梵楼
与此同时,回到客房里的梵楼看见了放在榻上的粉袍。
他眼里还残留着对孟鸣之的嫉恨,伸向裙摆的手神经质地扭动,指节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
不可以。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衣衫的刹那,梵楼冷汗涔涔地惊醒。
他心虚地收回了手指,小心翼翼地俯身凑过去,高挺的鼻梁微微耸动,贪恋地嗅了嗅。
是熟悉的冷香。
梵楼双膝一软,跌跪在榻前,痴痴地捧着那条粉袍,身形逐渐佝偻,似是要将那块柔软如雪的布料勒进血肉里。
“宗主宗主”
求而不得的痛苦喃喃在屋内回荡。
半晌,梵楼强迫自己起身。
他听话,忠心,沈玉霏说什么,就会去做。
沈玉霏让他洗一洗衣衫,梵楼就当真没想过用灵力。
他打了冷水,撸起衣袖,沉默地坐在板凳上,浆洗压根没沾染上半点灰尘的粉袍,满眼都是病态的满足。
梵楼不仅洗衣服,还为沈玉霏寻了吃食。
他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到客房,耳畔回荡着的,还是宗主亲口唤的那声“阿楼”。
梵楼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又将粉袍投入冷水中,好生浆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