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即便妖修修为高深,依旧在人修的绞杀下,销声匿迹。
那是一段人修羞于提及,且血腥味十足的
过往。
“古籍或许记载有误呢”果然有修士不服气,小声嘀咕,“或许或许只是天道看不下去妖修的修炼方式,降下神罚,让他们消失在天地间了”
对于这样的论调,裴惊秋都懒得搭理。
她盯着孟鸣之面上的蛇鳞,语气凝重“无论如何,先将他扶起来吧。”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妖修我看,得等到大家离开秘境,请各派的掌门与长老来鉴定,方为上计。”
“不许你们碰我的大师兄”盈水闻言,挤开人群,扑在孟鸣之的身上,“我我一定会将掌门请来,还大师兄一个公道”
说着,他伸出了手,试图握住孟鸣之的手腕,结果五指用力下,孟鸣之隆起的衣袖竟然诡异地塌陷了下去。
盈水隔着布料,攥住了孟鸣之尚未生出血肉的骨头。
“嗯嗯”满心愤懑的玉清门弟子呆立当场,似乎有些茫然,望着自己的手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怎么了”裴惊秋察觉出异样,欺身上前。
“不”盈水本能地拦在女修身前,眼神飘忽,“不,让我让我来。”
短短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哪怕不是裴惊秋这样心思缜密之辈,也觉出了不对劲。
“让开”怒吼的,是进入秘境的散修。
散修大多不喜宗门约束,也没那么在乎玉清门的声望,见盈水有所隐瞒,立刻叫嚷起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大家同在秘境,你们玉清门却暗中藏匿妖修,岂不是要害死所有人”
“不是不是这样”盈水性子软,压根争辩不过,呼吸间泪再次从眼眶跌落。
可惜,身在秘境中,修士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几滴无痛不痒的眼泪,又算得了什么呢
“让开”越来越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几个脾气爆的修士直接亮出了兵器,“你若是不让开,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裴惊秋见状,默默带着海中月的女修退到了一旁。
剑拔弩张,盈水孤木难支。
玉清门的弟子们互相看了看,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那毕竟是他们敬仰了多年的大师兄。
且在秘境里,他们身为玉清门的弟子,已经与孟鸣之分不开了。
孟鸣之生,他们不一定生,孟鸣之死他们肯定会死。
玉清门的弟子咬牙挡在孟鸣之身前,对上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眸子,内心深处不可谓不煎熬。
玉清门的弟子,何时被这样对待过
想他们宗门,名声斐然,只要是修士,无有不尊敬者。
可现在
现在,他们因为孟鸣之,莫名其妙地成了过街老鼠
玉清门弟子的面上大多不显,内心深处实则已经对曾经尊敬的大师兄产生了深深的失望与怨恨。
倘若孟鸣之脸上没有生
出蛇鳞
“滚开”利剑出鞘,局势一触即发。
“嗯咳咳咳”昏厥的孟鸣之忽然佝偻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已经拔剑的盈水循声回头,喜悦之色在瞧见几根探出衣袖的指骨后,微微僵住。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定睛看去哪里有什么白骨
那分明就是人手。
盈水将违和感抛在脑后,权当自己看花了眼,一个箭步冲到孟鸣之面前“大师兄”
孟鸣之幽幽转醒,见四周围满模糊的人影,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他没意识到,那些目光并非带着善意。
他只理所当然地当着众人的焦点,暗搓搓地撩起衣袖,确认身上的皮肉已经重新长好,这才扶着盈水的手,强装潇洒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孟某得了机缘。”孟鸣之习惯性地扫视周身,却见围在身侧的修士面上,并未出现他想象中的艳羡,语气微微一变,“怎么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房门紧闭的洞房“是不是沈沈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