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我走”沈玉霏奇异地发现,自己竟能理解黑蛇通过动作表达的意思,“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有人在等我。”
黑蛇猛地收紧了身躯,用力绞着他的手指,仿佛在询问,等他的人是谁。
沈玉霏挑眉,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反手将蛇攥在掌心,单手撑地,缓了一口气后,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玉霏一门心思都在离开梦境之事上,全然没有看见,黑蛇金瞳中闪过的愤恨。
宗主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难不成,是孟鸣之
现实中的梵楼倏地睁开双眼,恨意如流水,绵绵不绝地从眼底喷涌而出。
凭什么凭什么是孟鸣之
梵楼不甘地勒紧箍住沈玉霏腰的胳膊,同时手指微勾,驱使起那片藏入孟鸣之身体内的蛇鳞。
不消片刻,洞房外就响起了孟鸣之含糊的悲鸣“我的舌头”
孟鸣之的舌头已经变成了分叉的蛇信。
不同于眼眸。
没有镜子,孟鸣之可以自欺欺人,认定眼睛没有发生变化。
可探出牙关的细长舌头,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孟鸣之,他越来越像妖修了。
“嘶不”孟鸣之亲耳听见自己发出了类似蛇的吐气声,如遭雷击。
他用力用手捂住唇,仿佛这样就能挡住那条分叉的蛇信,然后惊恐地望向院门的方向
抱着扫帚的裴惊秋,正与自家师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
孟鸣之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飞速低头,在储物囊中疯狂地翻找起来。
他得将自己的脸遮住。
明日一早,众修士必定会回到洞房门前,秘境的第二层也终将落下帷幕。
孟鸣之不可避免地要与修士们接触。
他的脸,是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但若是舌头也
“嘶嘶”孟鸣之又忍不住吸起气,声音与蛇一般无二。
裴惊秋敏锐地竖起耳朵。
打着哈欠的小月见状,纳闷道“师姐,出什么事了
”
“有蛇。”裴惊秋不慎确定地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
“蛇的声音。”
小月揉了揉眼睛“我不曾听见师姐,你是不是看那玉清门的孟道友,看了太久,产生了幻觉”
裴惊秋不置可否“或许吧。”
她盯着孟鸣之佝偻的背影看了片刻。
许是真听错了吧。
而此刻,孟鸣之终是从储物囊中翻出了一个不知何时放进去的面具。
他屈辱地将面具扣在脸上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梵楼。
该死,该死
梵楼该死
孟鸣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沦落得和梵楼同样境遇的一天。
这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他倏地抬眸,隔着面具,直勾勾地盯着洞房被红烛映亮的窗户,眼底血光摇曳。
满目血红的洞房内,梵楼肩头挂上的红色床帐也在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