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眸子雾气缭绕。
沈玉霏不知梵楼内心深处的挣扎,心却也不自觉地一颤。
他想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却在看见梵楼被抠得满是伤痕的掌心后,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样反复纠结的情绪对沈玉霏而言,很是陌生。
他身为合欢宗的宗主,何时会被属下左右情绪
“起来。”沈玉霏咬紧了牙关,移开视线,逼迫自己不去看梵楼,“我叫你起来”
梵楼以剑拄地,起来是起来了,紧绷的状态却是一点没变。
梵楼闷闷道“宗主,不要属下会听话。”
沈玉霏转身冷笑“听话梵楼你哪里听话”
“也罢,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继而,想到方才说过的刺激梵楼的情毒之事,话锋一转“你听话”
沈玉霏勾起唇角,眼尾微扬,艳色瞬间爬上了面颊。
他慢条斯理地下着诛心的命令“那等回合欢宗,你就替我去找新的双修人选吧”
“梵楼,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听话的,乖顺的,不会忤逆的。
沈玉霏都喜欢。
但事实上,这样的人在合欢宗很多,他在情毒发作的时候,却只想到过梵楼。
哪怕他恨透了功法带来的隐毒。
梵楼也是沈玉霏唯一想过的选择。
而听了这话的梵楼浑身一震,脑海中“轰”得一声炸开了。
他双耳嗡鸣,太阳穴鼓出了青筋,咬牙启齿“宗主”
梵楼向前用力踏出一步,长靴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宗主”巨大的悲伤淹没了梵楼的心。
宗主是他的。
不可以,不可以有别人
梵楼压制不住的妄念,仿佛毒虫,趁着精神恍惚,从四肢百骸中欢欣鼓舞地钻了出来。
许是天性如此,许是妖修本就遵循本心欲望。
抛却对宗主的爱慕,抛却紧绷的理智,梵楼心里的出现了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
衣衫半解的沈玉霏被他用紫色烟气凝结的锁链,束缚在床榻上。
哪儿都好。
哪怕是合欢宗内,他也想对宗主这么做,而不是每回潜入梦境,化身为蛇,非但不能与宗主进一步地亲近,宗主梦醒后,这段记忆还会模糊。
他想要用生出茧子的手触碰宗主的面颊,想要与那双鲜嫩的唇厮磨在一起,想要
梵楼想要得太多了。
他甚至想要看着沈玉霏在知道他的身份,看着他眼尾生出的蛇鳞后,一边挣扎,一边羞愤地承受一切的模样。
他对那样的宗主也有无穷的妄念。
可梵楼同样知道,若是到了那一步,他与沈玉霏,断无半点情意的可能。
宗主那样骄傲的人一个人,怎么会愿意被束缚住手脚,困于方寸大的床榻上呢
到那时,宗主必定恨透了他。
正因如此,梵楼才宁愿在合欢宗内当一个废物人修。
可即便是恨也好啊
起码,起码宗主的眼里有他。
宗主怎么能命令他去寻新的双修人选呢
梵楼回想起自己成为沈玉霏双修之人的那天,颈侧瞬间爬上了蛇似的青筋。
数不清的合欢宗弟子经过层层筛选,只为了得到一个与沈玉霏亲近的机缘。
他亦是怀中这样的心情,走到了宗主的面前。
所以没有人比梵楼更清楚,合欢宗弟子的欲望了。
那些炽热的目光,露骨的渴求
一切的一切都叫他发疯。
他不拔出骨刀将那些人砍成肉泥就不错了,宗主怎么能逼着他去选人呢
这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宗主宗主,我说”梵楼唇齿间弥漫起铁锈味。
他失魂落魄地开口,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力气,半幅骨头也软了,再次重重地单膝跪地。
“属下在幻境第一层,亲手”
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