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影落在牌位前时,头上已经多出了一条红色的喜帕。
只是,血红色的喜帕下,并非人的头颅。
两只高高竖起的耳朵顶起了红色的布料,尖嘴的轮廓也隐隐被布料勾勒了出来。
白影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白袍,而是一身孝服
她身穿孝服,头戴喜帕,背对着高高摞起的白家牌位“嘻嘻嘻嘻”
“你是那个被白家大少爷白一心抓来的妖修”沈玉霏瞬间猜出了狐头女子的身份。
“嘻嘻嘻
”狐头女双手交叠在身前,并不搭话。
离得近了,沈玉霏也看清了妖修。
狐头女的脖子似乎比常人要长,高高地顶起喜帕,露出了一小节生满白色绒毛的脖颈。
当真是狐狸
沈玉霏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前世,孟鸣之并未说明,如何在第二层秘境中获得机缘。
但沈玉霏记得,当时孟鸣之提及此事时,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那就说明,他没有遇到狐妖,又或者
沈玉霏的眼珠子一转,伸手轻轻推开了如高山般挡在面前的梵楼。
“宗主”梵楼心下一惊。
“别动。”沈玉霏低声命令。
梵楼不得不停下脚步。
但是他握着剑的手愈发用力,眼底也开始有暗暗的金光流转。
但凡这个狐妖对沈玉霏出手,他必定会第一时间反击。
好在,狐头女没有对沈玉霏出手。
她嘻嘻笑着,待沈玉霏再次抓起牌位,终是有了新的动作。
她的掌心里多出了一支吸满了血红色墨汁的毛笔。
沈玉霏立时明白过来,狐头女想要他帮忙给褪色的牌位描红。他自是不会拒绝,伸手去拿毛笔的时候,特意用指尖带过了对方的掌心。
冰凉彻骨。
半点不似活物。
但沈玉霏先前并未接触过妖修,心下再犹疑,面上半点不显,拿起白氏一心的牌位,就要落笔。
只是,当笔尖悬在半空中时,他忽而察觉到一道阴寒的视线从喜帕下投射了过来。
狐头女在看他
沈玉霏抬起的胳膊登时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狐头女的目光宛若实质,还带来了阴风阵阵,仿佛一把开了刃的匕首,顺着沈玉霏的面颊,细细地切割了过去。
哪里不对
沈玉霏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牌位上白氏一心
白氏一心
白一心
白家的大少爷
他心下一惊,毫不犹豫地收回了毛笔,也将牌位摔在了地上。
被强娶入白家的妖修理应恨透了白家的大少爷,怎么会让他替仇人描牌位呢
“嘻嘻嘻嘻嘻”
瞧见沈玉霏的动作,狐头女再次鬼气森森地笑起来。
她被喜帕遮住的头颅开始有了变化。
竖起的狐耳渐渐缩小,抻长的脖子也慢慢回落,上面的绒毛更是隐入了皮肉。
她抬起纤纤玉手,替自己摘下了喜帕,露出了隐于喜帕下的美艳的面庞。
“嘻嘻”只是,她依旧不说人话,向着沈玉霏福了一福,继而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牌位,手指指甲猛地暴涨,顷刻间,就将白家大少爷的牌位抓成了木屑。
果然,狐妖恨透了白一心,若是方才沈玉霏顺势将白一心的
牌位描红,许是就得不到秘境第二层的机缘了
此时的沈玉霏还不知道,秘境第二层的机缘已经被孟鸣之与无脸人做了交易。
他重新执笔,将白一意,也就是醒骨真人的牌位拿在了手里。
红墨沁入牌位,仿若干涸的血迹。
又或许真的是血。
沈玉霏闻到了腥甜的气息。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他替妖修描好了醒骨真人的牌位,重新将牌位放回了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