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鸣之。
是他
是他在秘境中
“喂,别看了。”
没骨花察觉到梵楼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伸手拉了拉那片垂落下来的沁血衣袖。
“别忘了宗主有多厌恶你,把眼神收一收”
梵楼艰难地收回视线,漆黑的眼睛弥漫着一层血光“是他”
“对,就是他。”没骨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已经瞧见了,就不要再问了。”
“以后啊,你看他的机会,怕是比看我们这几个长老的机会都多”
没骨花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身边的男修发出了低低的悲鸣。
她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梵楼,一个闪身,躲在了杏花树后。
临月阁前的沈玉霏似有所觉,抬头望了过来。
“怎么了”孟鸣之笑着转头,也望向了合欢宗内开得热烈的杏花树林。他眼里划过一道惊艳之色,“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玉霏的视线落在几朵飘飘悠悠坠落地面的落花上,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翻涌起来。
梵楼
梵楼。
为何,他无法对梵楼下手
为何,他要对梵楼下手
沈玉霏扶额闷哼一声。
孟鸣之面露异色“没事吧”
说着,就要伸手搀扶沈玉霏的手臂。
却不想,本该对孟鸣之极为信任的沈玉霏侧开了身子,本能地躲开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
沈玉霏微垂着头,茫然又痛苦地望着在眼前晃动的发丝,低声喃喃“无妨。”
“可是修炼出了岔子”孟鸣之悬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轻咳一声,继续追问。
沈玉霏依旧是摇头。
他的视线停在杏花树上,怎么都挪不开。
那样红的花,简直像血一样
血
沈玉霏脑海中兀地出现了一滩粘稠的血迹。
一个人在地上疯狂地挣扎。
那个人回头了头。
是是孟鸣之。
是孟鸣之吗
沈玉霏茫然地眨了眨眼。
孟鸣之见状,不再多问,好生嘱咐了他几句,转身离开了临月阁。
只是,孟鸣之离去后,面上温和的笑意分崩离析。
怎么会
沈玉霏怎么还会躲着他
明明,已经灌下了爱恨颠倒的药丸,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
沈玉霏应该对他毫不设防才对
孟鸣之的神情因愤怒而扭曲。
他要的,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沈玉霏,而不是现在这个,时不时会生出抗拒之心的沈玉霏。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孟鸣之绝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他
只会怀疑灌进沈玉霏嘴里的丹药。
都是废物
而扶额回到临月阁内的沈玉霏,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卧榻上。
那面被梵楼砸出印记的墙壁映着月光,鲜血在地上凝结成了可怖的疤痕。
沈玉霏怔怔地注视着那块血迹只需要一丁点的灵力,他就能将临月阁恢复如初。
可鬼使神差间,沈玉霏没有这么做。
他甚至连灵气都没有凝聚出来。
银月的清辉静静地铺洒在地面上。
沈玉霏脱了玄袍,着一身雪白的里衣,抱着双腿蜷缩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