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着空空如也的灵台,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无力感,怒火熊熊在心间燃烧了起来。
“是谁。”沈玉霏低下头,“梵楼,是谁”
被他压在身下的梵楼低咳几声,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没了灵力的支撑,肉体凡胎经受不住满身的伤。
沈玉霏见状,面色大变。
他飞速起身,将梵楼从沙地里揪起来。
梵楼用手背蹭去唇角溢出的血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不见了。
梵楼短暂地慌乱了一瞬。
他本就因为排斥妖修的血脉,强行修习人修的功法而被当成废物,受宗主厌恶,若是变成彻彻底底的凡人
“是谁将你拉进来的”沈玉霏没找到那只手的主人,只能戾呵,“这是清心丹所形成的幻境,无论是谁进来,都会失去所有的灵力,变成凡人”
梵楼刚悬起的心,因为沈玉霏的话稍稍放松了下来。
但很快,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梵楼听见了兽吼声。
“属下不知。”
他当真没有看见那只从白光中探出来的手,长在谁的身上,但梵楼心里有个笃定的答案。
只是,梵楼不能对宗主说一个完全没有证据的猜测。
他沉默着越过沙丘,将插在沙子里的一柄破破烂烂的剑。
梵楼手握长剑,再次挡在了沈玉霏的身前。
“嘶”孟鸣之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一边吸气,一边挣扎着从沙丘里爬了出来。
沈玉霏的长鞭生满倒刺,轻轻一刮,就让他皮开肉绽。
“梵楼”他对着空荡荡的沙漠怒吼,回应他的,是灵兽绵延不绝的嘶吼。
孟鸣之想不明白,自己抓的是梵楼,出手的为何是沈玉霏。
梵楼明明只是一条听话的狗,沈玉霏为何要出手
但孟鸣之很快
就冷静了下来,他按着滴血的手腕,脚步蹒跚地往前走了几步。
那里,有一柄刀刃上满是豁口的长刀。
孟鸣之用受伤的手抓起长刀,看向向自己扑来的灵兽,眼神变幻莫测。
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让孟鸣之心绪不宁。
方才,在丹房里,裴惊秋为了拉走自己的师妹,动用阵法,试图与秘境中爆裂的白光抗衡。
那一瞬间,灵力震荡,飞沙走石。
孟鸣之在一片混乱中,看见了梵楼他毫不犹豫地借着灵力倒飞过去。
进入幻境中,所有的人都会变成凡人,失去灵力。
届时,他想要弄死梵楼,易如反掌。
可也在孟鸣之抓住梵楼衣袖的刹那,他的余光里闪过一道熟悉的青芒。
孟鸣之心头大震,猛地扭头。
白光仿若自山巅滚滚而下的白雪,吞噬着想要清心丹的修士。
而在白光的尽头,海中月的女修小月正微笑着望着他,眸光泛青,面色诡异。
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被白色的光给淹没了,唯独半张脸还悬浮在半空中。
孟鸣之没从小月的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灵力。
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小月的眼睛,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那道青芒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孟鸣之呆立当场。
“不可能。”思绪回笼,孟鸣之攥着长刀猛地一挥。
他像是将虚空中漂浮的一双少女的眼眸砍得七零八落,自信重新涌回心田。
“不可能”
孟鸣之的语气笃定了几分。
他压下心头的不安,看向已经奔至面前的灵兽,“噗嗤”一声将刀捅进了灵兽的胸膛。
汩汩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孟鸣之的双眼。
他脸上的蛇鳞越生越多,此刻已经彻底覆盖了整张青白的面庞。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整个沙漠都回荡着孟鸣之歇斯底里的咆哮。